殘片從左臂傷口滑落,砸在石龕邊緣,發出一聲悶響。路明右手猛地探出,五指扣住金屬殘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沒有遲疑,將殘片重新按入左臂裂開的皮肉,鮮血順著斷裂的符文縫隙滲入,卷軸表麵流轉的符光微微一顫,隨即亮起一道微弱共鳴。
他盤膝坐於石龕前,將卷軸平攤於膝上。古舊的獸皮表麵,符文並非如尋常典籍般自上而下排列,而是以環形嵌套的方式層層交疊,每一重符環皆逆向旋轉,律動頻率彼此錯位。他凝神細看,識海中本能地試圖構建運行模型,可剛模擬出第一重符環的軌跡,神識便如撞上無形壁壘,嗡鳴不止。
他閉目,以神識重溯殘片與地脈共鳴時的律動節奏,試圖以此為引,解讀卷軸中的“引”階符義。識海中浮現三重符環虛影,他分出意念,逐層注入推演之力。第一重符環緩緩啟動,卷軸上的符文隨之微亮。然而就在第二重符環即將同步時,體內金流驟然躁動,仿佛被某種反向牽引之力拉扯,逆衝經脈殘絡。
劇痛自丹田炸開,直貫四肢百骸。他左手本能點地,指尖劃出一道應急逆符,地麵微震,體內金流暫穩。一口腥甜湧至喉間,他強行咽下,睜眼盯著卷軸,目光未移。
“非壓製,乃疏導。”他低聲自語,回憶起此前推演所得。可“疏導”二字,究竟如何落於符律?卷軸所載,並非單一流向,而是多重逆頻並行,若不能同時理解三層律動,便無法啟動真正運轉。
他改用分段解析,將秘法拆為“引、控、穩”三階。先專攻“引”階——如何喚醒金流,使其脫離暴走狀態,歸入可控路徑。他以指尖蘸血,在地麵複刻卷軸起始符段,一筆一劃,緩慢而精準。血符成形刹那,地麵竟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震顫,與卷軸共鳴頻率略有偏差。
他皺眉,再試一次。血符再度成形,震顫再現,但方向偏移半寸。第三次,震顫微弱,幾不可察。三次刻畫,三次不同,說明符文在實體化後,已無法完整承載其原本律動。
“死符難承活律。”他低語,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卷軸上的符文並非靜態圖譜,而是某種“活體律動”的記錄。若僅以視覺解讀,或以血符複刻,便如同臨摹奔馬之影,得形而失勢。
他收回血符,不再急於推演。轉而閉目,回溯過往:異寶血霧初現時的震顫,殘片在敵骸中共鳴的頻率,地脈脈動與逆符節點的契合點……每一處感知,皆非孤立。他試圖在識海中串聯這些片段,尋找共通律動。
片刻後,他再度睜眼,重新展開卷軸。這一次,他不再強求構建完整模型,而是專注於“引”階符環的初始節點——那是一處極小的逆頻轉折點,看似微不足道,卻是整重符環啟動的關鍵。
他凝神,以神識輕觸該節點。識海中,金流隨之微動,似有響應。他順勢引導,試圖將金流引入符環預設路徑。可就在金流即將進入第二段符軌時,符環內部突生異變——原本逆向旋轉的符文,竟在中途發生頻率折疊,形成一處無法解析的“斷點”。
金流撞上斷點,瞬間反彈,直衝識海。他悶哼一聲,七竅滲血,識海震蕩如遭重擊。左手急點地麵,刻下應急符痕,才勉強穩住神識。
他喘息片刻,抹去臉上血跡,繼續嘗試。第二次,他調整引導節奏,提前半拍注入意念。金流順利通過初始節點,卻在斷點前突然加速,偏離預定軌跡,再度引發反衝。第三次,他放緩節奏,金流滯緩,未能激活符環,自行潰散。第四次,他分出兩股意念,一主一輔,試圖繞過斷點,結果符環未啟,金流卻在他體內亂竄,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每一次嘗試,皆止步於“引”階末端。那處斷點,如同無法跨越的深淵,無論他如何調整節奏、力度、意念分配,都無法真正貫通。
識海已現枯竭之兆,神識如風中殘燭,明滅不定。卷軸上的符光也逐漸暗淡,仿佛因無人能解而即將自我封印。他指尖微顫,血珠從傷口滲出,滴落在卷軸邊緣,暈開一道模糊痕跡。
他終於停手。
將卷軸緩緩收攏,貼身藏於懷中。右手撫上胸口,以心頭血溫養,防止其徹底沉眠。隨後,他靠坐石龕壁,閉目靜息,不再強求突破。
體內金流依舊躁動,但已被殘存逆符節點壓製在可控範圍。識海雖疲,卻未潰散。他開始回溯所有與金流相關的感知——異寶初現時的震顫頻率,殘片在敵骸中發出的低鳴,地脈脈動與浮岩升降的節奏,乃至沉脈井入口雙生符環的纏繞方式……
這些片段,曾被他視為獨立事件,如今卻在靜默中悄然串聯。他不再急於構建模型,而是任由記憶流轉,試圖捕捉那些曾被忽略的細微共振。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察覺,懷中卷軸傳來一絲極微弱的跳動,如同沉睡之物在呼吸。他未睜眼,右手仍覆於胸口,指尖卻悄然收緊。
石龕內寂靜無聲,唯有血珠從他左臂傷口滴落,砸在地麵,濺開細小血花。卷軸在懷中微微發燙,頻率極低,卻持續不斷。
他右手緩緩抬起,指尖懸停於胸前寸許,似欲取出卷軸,卻又停滯。
血珠再次滴落,正中地麵殘留的血符殘痕,符文邊緣微光一閃,隨即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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