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右肩擦過岩角的瞬間,監錄哨的帶子崩斷,墜地時那聲悶響像是某種信號的終結。他沒回頭,隻是左手按住胸口的玉符殘片,指腹壓著邊緣,感受那震動的節奏——不再是同步,而是被牽引,像一根線被人從地底緩緩抽緊。
他蹲下身,從碎石堆裡撿起那枚哨子。金屬外殼冰涼,斷口處有細微的紋路蔓延,像是被什麼從內部蝕穿。他將哨子貼向玉符,兩者毫無反應。不是壞了,是已經被同化成那個頻率的一部分,成了假死的誘餌。
“脫掉所有金屬。”他低聲說,聲音沒傳多遠,但突擊組六人立刻會意。刀鞘、符袋、護腕一一解下,用粗布層層裹住,塞進背囊。現在他們身上隻剩玉質感知器,和幾片藥穀殘卷裡翻出來的舊符紙。
路明閉眼,指尖輕抵玉符。地脈震頻還在推進,七次強震後必有停頓,0.3息的間隙,像程序刷新的瞬間。這個空檔太短,短到幾乎無法利用,但隻要存在,就有破綻。
熔渣道深處,裂紋繼續延伸,岩壁兩側的陰影裡,三道灰黑身影緩緩浮現。鬥篷垂地,骨質麵具無光,步伐整齊,每一步落地都與第七次脈衝重合。但路明注意到,最左側那人左腿微滯,節奏慢了0.2息,像是程序運行時卡了一下。
他取出一張泛黃的符紙,邊緣焦黑,是藥穀記載的“反相硫音符”。這種符不傷人,隻釋放一段逆向頻段的聲波,理論上能短暫乾擾同化頻率。他指尖凝力,低聲念咒。
符紙燃起淡綠火光,一聲極低的嗡鳴擴散開去。
前方三人中,左腿滯緩的攔截者猛然抬頭,麵具下傳出一聲悶哼。他雙手劇烈顫抖,掌心那道暗紅螺旋紋開始泛出血光,像是內部有東西在掙紮。其餘兩人毫無反應,依舊穩步前行。
路明睜眼。意識沒死,隻是被壓住了。這些人不是傀儡,是活體載體,他們的身體被頻率驅動,但神誌還殘存一絲。
“後撤十步,進硫霧區。”他打出手語,隊伍立刻貼著右壁後退。硫霧濃處,空氣發澀,呼吸都帶著灼感,但這裡的高頻乾擾能削弱同化效率。
他獨自向前十丈,站定,將玉符殘片貼在額心。刹那間,顱內如針刺貫穿,地脈震頻直接灌入識海。他咬牙忍住,一息一息地數著脈衝——一、二、三……第六次,第七次,停頓。
0.3息。
就是現在。
他猛然高喝,聲音撕裂硫霧,是一段古語——藥穀“初醒禱文”。這不是攻擊,也不是驅邪,而是喚醒。傳說中,采藥人若被地脈吞噬,魂魄遊離,唯有此禱文能引其回神。
聲波與反相硫音符疊加,在第七次脈衝的間隙中形成短暫的“意識回流場”。
三名掌心紋路偏移的攔截者同時僵住。最前方那人突然抬手,一把撕下麵具。露出的臉布滿血絲,眼球充血,嘴唇劇烈顫抖,喉嚨裡擠出嘶啞的聲音:“彆……往前……它在等……”話未說完,地脈震波再次襲來,他整個人如遭重擊,跪倒在地,抽搐不止。
其餘攔截者動作紊亂,步伐錯亂,原本整齊的陣型出現裂口。兩人轉向抽搐者,像是係統檢測到異常個體,準備清除。
路明沒等他們完成判斷。
他從袖中甩出三枚空玉殼,手腕一抖,玉殼撞上左側岩壁,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聲音在狹窄通道中回蕩,像是有人突襲。
九名攔截者中,有五人立刻轉向聲源,腳步整齊地移位,試圖封鎖。但因為節奏被打亂,動作出現微小延遲,陣型缺口擴大。
“貼地,閉息,三步一停。”他打出手語,聲音壓到最低。
六人如影蛇滑行,緊貼地麵,借亂石遮蔽身形。每前進三步,便靜止一息,避開地脈震波的掃描頻率。硫霧漸薄,但地脈震頻尚未完全重啟,第七次脈衝還未到來。
他們穿過缺口,最後一人剛過封鎖線,身後岩層轟然閉合,碎石滾落,將通道徹底堵死。
路明最後一個通過,左膝擦過一塊尖石,褲管撕裂,血滲出來。他沒管,隻低頭看胸前的玉符殘片——震動仍在,但頻率變了,不再是被牽引,而是……在回響。
他抬頭望向灰岩平原儘頭。前方地表裂開一道深縫,邊緣泛著極淡的紫光,像是地底有東西在呼吸。風停了,連硫霧都不再流動。
他抬手,示意隊伍止步。
就在這時,身後堵死的通道內,傳來一聲極輕的敲擊。
一下,兩下,三下,短促而規律。
不是地脈震頻,也不是同步節奏。
是三短一長。
和玉符殘片最初嵌入岩縫時,感應到的信號完全一致。
路明緩緩轉身,盯著那堵碎石牆。牆後沒有動靜,也沒有人影,隻有那敲擊聲,持續了七次,然後停止。
他伸手摸向內袋,地形圖還在。指尖滑過紙麵,停在裂穀中段的一個標記點上——那裡原本沒有標注,是他昨晚用炭筆加的。
現在,那一點微微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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