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站在沙盤前,指尖劃過敵方西北據點的虛影,那一點靈壓波動依舊微弱,卻在昨夜三更時分,連續接收了七道來自不同方向的密令。他收回手,袖中玉符未動,血契沉寂,但脈絡已清。
“傳令。”他開口,聲音不高,卻讓靜室內的空氣為之一緊,“所有前線探子,即刻轉入潛伏,不得再以令符共鳴校準位置。”
親衛隊長肅立身後,應聲記下,筆尖在卷軸上劃出一道細痕。他知道,這是徹底切斷主動出擊信號的命令。自昨夜路明定下“打人心”的策,他們便不再追求正麵突破,而是將刀鋒轉向無形。
“三份情報,按計劃送出去。”路明轉身,從案上取過三枚玉簡,每一枚都刻著不同的靈紋,色澤也略有差異。東穀突襲的情報封於青紋簡,補給通道之秘藏於赤紋簡,而那封“倒戈密約”,則用了一枚近乎灰敗的舊簡,表麵布滿裂痕,像是從陣亡者遺物中翻出的殘件。
“青簡走舊渠,由西線幸存者經地下暗流遞入後勤派耳目;赤簡借南線殘陣共鳴,送入激進派監聽網;灰簡……”他頓了頓,“用陣亡者的血契模擬叛逃信號,從西北據點邊緣滲入權力邊緣派。”
親衛隊長抬眼,略一遲疑:“若三路同時暴露,恐被識破為同一來源。”
“所以路徑必須錯開。”路明將三枚玉簡依次遞出,“舊渠水脈三日一湧,今晨正是潮起之時;殘陣共鳴隻在子時三刻最穩;而血契信號……隻能在亡者魂火未熄的頭七之內激發。三者時間不重,渠道不通,靈紋不一,他們查不出同源。”
親衛隊長不再多言,接過玉簡,轉身離去。
靜室重歸寂靜。沙盤上敵方據點的光點依舊平穩,仿佛昨夜那場伏擊之後,一切又回到了原軌。但路明知道,刀已出鞘,隻待入肉。
三日後。
親衛隊長重返靜室,手中捧著一卷靈訊錄影的殘片。他將其置於沙盤邊緣的承接陣上,光影浮現——西北據點內,一道身影匆匆進入後勤派密室,手中捧著一份調度令。但就在他轉身離去時,門外已有兩名激進派戰衛守候,一人手中長刀已出鞘半寸。
“這是今晨六刻的記錄。”親衛隊長低聲,“激進派私自調動兩支戰力隊,正向東部集結,聲稱要攔截我方‘主力突襲’。而後勤派卻封鎖了三條主渠,嚴禁任何物資外調,連前線的靈石補給都被扣下。”
路明目光微凝。
“兩派令符頻率錯亂,指揮係統未互通。激進派調動部隊時,未向後勤派申請靈能供給,這意味著他們動用了私儲備。”
他緩緩點頭。
“他們信了。”
親衛隊長皺眉:“但表麵仍維持協同,未公開撕破臉。”
“不急。”路明指尖輕點沙盤,一道虛線自西北據點延伸而出,指向南部補給線,“權力邊緣派係最怕被波及。他們既無足夠戰力自保,又無核心話語權,一旦察覺風向不對,便會尋求退路。我們隻需再推一把。”
他取出一枚未刻字的玉符,以指尖血為引,在其表麵寫下一道低頻靈訊碼。
“加強對其據點的滲透,釋放一條暗訊——‘倒戈者已獲庇護,截教不問來曆,隻問誠意’。不用明說,隻需讓那訊號在他們每日校準令符時,偶然捕捉到一次。”
親衛隊長領命而去。
當夜。
靜室門被推開,一名守衛帶入一個披著黑袍的身影。那人跪在殿中,摘下兜帽,露出一張疲憊卻清醒的臉,左頰有一道舊疤,眼神卻未躲閃。
“西北據點守將,趙淵。”他聲音沙啞,“掌管局部調度,因被後勤派指控通敵,兵權被奪,禁足三日。今夜趁換防之機,攜布防圖脫出。”
親衛隊長立刻上前查驗其靈契,確認未受控魂術影響,也無追蹤印記。
路明未動,隻道:“你說他們懷疑你通敵?”
“不止懷疑。”趙淵抬頭,“他們截獲了一份密訊,稱我已與截教暗通,將在補給調度中做手腳。可那密訊……並非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