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掠過帳簾,路明指尖的血珠順著劍槽滑入地底,殘劍微微一震,望神碑上的八個大字重新亮起。他睜開眼,目光落在玉牌上那微弱跳動的地脈讀數——西南方向,銅鈴聲再度響起,節奏比先前慢了半拍。
他抬手,將一道靈令打入陣樞。片刻後,親信弟子從外疾步而入,抱拳低語:“斷脈小隊已輪防三輪,三十裡內未見異常接近者。赤陽宗與玄淵閣代表已在高台議事廳候命。”
路明點頭,緩緩抽出殘劍,收入背後鞘中。他起身走出指揮帳,衣袍未動,腳步沉穩。高台之上,議事廳燈火通明,三人已在等候。
赤陽宗代表立於左側,手中火紋佩不時泛起紅光;玄淵閣使者靜坐右側,黑衣如墨,眼神冷峻;九黎殿主站在最外側,青銅麵具映著燭火,透出幾分陰沉。
“你們來了。”路明走入廳中,未落座,隻將手按在案前玉簡上,“昨夜私鬥,我已查明始末。今日召你們前來,不是為了聽誰申冤,而是定下規矩。”
赤陽宗代表冷哼一聲:“你那一聲劍鳴震得人靈台發麻,現在又要說什麼?”
“說事實。”路明抬手,親信當即激活靈器。光影浮現,正是靜言陣回放的畫麵:兩名赤陽宗弟子潛行越界,試圖篡改陣紋;半個時辰後,玄淵閣執事悄然啟動伏陣,誘其觸發警戒。
畫麵結束,廳內一片死寂。
“越界的是你們。”路明看向赤陽宗,“設伏的是你們。”他又轉向玄淵閣,“若非雙方皆有私心,何至於讓外敵有機可乘?”
玄淵閣使者終於開口:“所以你要如何裁決?各打五十大板?”
“我不裁決。”路明取出一枚玉符,“我要立規。”
他揮手,玉簡騰空而起,懸浮中央。其上浮現出三列名單。
“三階準入製。”他說,“第一階,曾參與鎮壓魔淵之亂、守護地脈完整的宗門,可獲參爭資格;第二階,戰力達合境以上、且無劣跡的獨立修士;第三階,後備替補,隨時補位。”
赤陽宗代表皺眉:“這名單誰定的?憑什麼信你?”
“我定的。”路明語氣平靜,“但可申訴。若有異議,可提證反駁。證據確鑿者,名單即改。程序已上報天庭備案,七日內會有回應。”
玄淵閣使者沉默片刻,終是點頭:“我可以接受舉證流程。”
“荒謬!”九黎殿主突然踏前一步,麵具下的聲音如砂石摩擦,“封神本就是強者之爭,憑你一張玉簡就能定人生死?散修無門無派,難道連資格都沒有?”
“我不是剝奪資格。”路明看著他,“是防止混亂。你們若覺得規則不公,可以走。但隻要留下,就必須遵守。”
“好一個遵守。”九黎殿主冷笑,“你不過是個暫代指揮使,天庭認你嗎?你說上報就上報,誰來監督?誰來驗證?”
廳內氣氛驟緊。
路明沒有回答。他轉身走向廳角,那裡立著一塊石碑,表麵刻著八個古篆。他伸手撫過碑文,低聲念道:“非命定者,近者神衰,行者道崩。”
話音落下,石碑微顫,八個字逐一亮起,光芒穿透屋頂,直入雲層。
“望神碑由我激活,地脈封印由我維係。”他回身,目光如鐵,“你們質疑我的身份,但誰能像我一樣,以血引劍,連通禁製?誰能在此刻,讓百裡之內無人敢擅闖封神台?”
無人作聲。
“我不管你們來自何方,信奉何種力量。”路明一步步走回中央,“我隻問一句——若此刻有人引爆地脈,毀掉九大封印,你們還能爭什麼神位?若洪荒崩塌,天道逆轉,你們的修為、功法、傳承,還能剩下幾分?”
他停頓片刻,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我不定命運,隻定秩序。你可以不服,可以離開,但若再起私鬥,下次劍鳴響起時,不會再警告。”
九黎殿主盯著他許久,忽然仰頭一笑:“有意思。你以為立個規矩就能穩住局麵?真正的風暴還沒開始。”
說完,他轉身離去,身影沒入風沙。
廳內隻剩兩人。
“回去整頓隊伍。”路明對赤陽宗與玄淵閣代表說道,“五十裡內實行雙崗值守,口令每刻鐘更換一次。若有人員調動,必須提前報備。”
二人領命退出。
議事廳重歸寂靜。路明站在原地,未動。片刻後,他對親信道:“傳令下去,所有斷脈小隊進入輪替狀態,半個時辰換防一次。任何人靠近三十裡內,無論身份,立即上報。”
“是!”
風灌入廳內,吹熄了一盞燈。路明走到石碑前,再次將手貼上碑麵。玉牌顯示,北原方向那支三百人的遊離軍團仍在移動,速度減緩,似在觀望。
他取出殘劍,輕輕插入地麵。鮮血順著手心劃過的傷口流入劍紋,繼而滲入地脈。望神碑的光芒又亮了幾分。
與此同時,西南方向的銅鈴聲再次傳來。這一次,頻率變了——不再是“三更脈動”的穩定節奏,而是三短兩長,間隔不一。
路明閉目,靈識鋪展而出。百裡範圍內,數十道隱秘氣息正在活動。其中一道,正悄悄向灰影靠攏。
他右手結印,加固封印節點,左手則悄然捏碎一枚符令。那是他早前布下的暗記,一旦觸發,會無聲標記所有接收訊息的靈器來源。
帳外傳來腳步聲。親信匆匆進來:“西南灰影剛剛發出一道密訊,頻率與剛才一致。我們截到了殘餘靈波,但內容加密,無法破譯。”
路明睜開眼,淡淡道:“不用破了。”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朱筆圈出的三處節點中,最靠近西南的那個,地脈讀數剛剛又跳了一下,像是被人輕輕敲擊。
他伸手扶住圖邊,指尖微微用力,紙麵出現一道細痕。
外麵風聲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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