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霧氣翻滾而出,瞬間籠罩三丈範圍,濃稠如血漿,帶著一股灼燒神識的刺痛感。前方邪物的身影在霧中扭曲變形,輪廓忽大忽小,仿佛隨時會從某個角度撲出。
路明雙目緊閉,體內真息運轉驟然收緊,心神沉入識海深處。他指尖微動,左手迅速結印,掌心清光一閃,一道半圓形屏障自地麵升起,將身後三組隊員隔絕在外。霧氣撞上屏障,發出細微的嘶鳴聲,邊緣被緩緩推開。
他沒有睜眼。
劍尖點地,靈力順著劍身流入土層,風陽二息沿著地脈細微震顫向外擴散,形成一圈圈肉眼難見的波動。霧氣中央被震蕩撕開一道縫隙,邪物殘破的軀體顯露片刻——胸口凹陷處,血核正劇烈搏動,黑焰在體表遊走凝聚,顯然正在積蓄最後力量。
“閉氣守心。”他的聲音直接傳入每人識海,“原地不動,等我指令。”
話音未落,霧氣猛然向內收縮,又猛地炸開一波更濃的紅潮。幾人呼吸一滯,有人膝蓋微彎,手指抽搐,似被什麼拉扯神誌。路明眉心一跳,左手印訣再變,清光屏障轉為螺旋狀流轉,壓製住霧氣蔓延勢頭。
他知道,這是精神類邪能,靠感知錯亂製造破綻。若此刻貿然進攻,很可能打空,反被邪物借機引爆核心。
不能再拖。
他右腳後撤半步,長劍拔起,在身前劃出一道弧線。銀藍光芒不顯張揚,卻穩穩嵌入空氣,如同釘下一根無形之柱。緊接著,他雙手交疊胸前,結出“觀淵印”,體內風陽二息逆向回流,經脈中傳來針紮般的滯澀感。
虛影浮現。
並非真實影像,而是靈覺映射出的內在結構——七條筋脈斷裂五處,僅剩兩條勉強供能;血核位於胸腔深處,被一層殘餘地脈之力包裹,位置隨能量紊亂微微偏移,但每一次跳動之間,都有短暫靜止。
規律找到了。
路明睜眼,目光鎖定左後方那道早已破損的筋脈斷口。那裡焦黑翻卷,是此前多次重擊的結果,也是整具軀體最脆弱的一環。隻要從這裡切入,順斷裂經絡直抵血核根部,便能避開護體殘焰,實現內部瓦解。
他不再猶豫。
足尖一點,身形斜躍而起,避開元正麵防禦姿態,自側上方半空中疾速俯衝。劍鋒未帶轟鳴,隻有一抹凝練至極的銀藍,悄然吞吐。
落地前刹那,劍尖輕觸斷口邊緣。
沒有硬闖。
而是順著斷裂走向,緩緩滑入。就像插入一把生鏽的鎖孔,每前進一分都需克服阻力。黑焰察覺異動,瘋狂湧向傷口試圖封堵,卻被劍身散發的微弱震蕩層層剝離。
深入三寸,觸到血核根部。
路明手腕微抖,劍尖輕顫三次,釋放出極其細微的風陽真息。這不是強攻,而是共振——與血核跳動頻率同步,再於第四次搏動來臨前強行錯位。
“嗡——”
一聲低沉悶響自邪物體內傳出,像是銅鐘裂隙後的最後一震。整個軀乾猛然一僵,所有眼窩同時睜到極限,黑焰倒卷回縮,竟在體表形成一個即將爆發的能量漩渦。
但它已經來不及了。
血核表麵出現蛛網狀裂痕,紅光急速黯淡。下一瞬,轟然崩解。
龐大的身軀如沙塔傾塌,四肢接連炸裂,化作焦炭碎塊四散飛濺。黑焰徹底熄滅,殘存的地脈連接被強行斬斷,連帶著遠方蜷縮在斷柱下的強敵也猛然一顫,口中咒語戛然而止。
路明穩穩落地,劍尖垂地,未有絲毫停頓。
他邁步向前,步伐平穩,踏過碎石與灰燼,直逼強敵所在。對方仰麵癱倒,右手仍保持著結印姿勢,指尖微微抽動,似乎還想完成最後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