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盯著主控台的屏幕,那行字還留在角落的終端上:“你還敢再試?”
他沒有回答。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一下,轉身走向中央陣列。助手立刻跟上,低聲問是否按原計劃進行第三次調試。路明點頭,聲音很穩:“開始。”
技術人員迅速就位。照虛鑒被重新安置在陣眼位置,接口連接完畢,能量槽讀數顯示四成七。比上次更低。但沒人提出異議,前兩次的結果擺在眼前,壓製有效,峰值下降百分之十八,恢複周期縮短。這已經超出預期。
“啟動第一輪脈衝。”路明下令。
藍光再次從鏡麵射出,直擊能量柱。數據曲線立刻出現凹陷,乾擾峰值回落。監控屏上的三組並行線同步波動,采樣頻率調至每息一次,記錄精度達到毫秒級。
“回落正常,幅度穩定。”技術人員報出數據。
路明站在陣台邊緣,目光沒離開屏幕。他知道這種壓製不會持續太久,關鍵在於窗口期能延長多少。隻要能找到規律,就有機會建立長期調和機製。
第一輪結束,脈衝停止。能量柱的波動短暫平緩,隨後開始回升。速度比前兩次快了一些。
“記錄回落間隙。”路明說,“對比前三次數據。”
助手快速調出曆史圖表。三條曲線並列顯示,回落周期分彆為二十七息、二十三息、十九息。一次比一次短。
“它在適應。”路明低聲說。
沒人接話。實驗室裡的氣氛變了。剛才的安靜是專注,現在卻是沉默的壓抑。有人低頭檢查設備,有人反複核對讀數,像是希望發現哪裡出了錯。
第二輪脈衝啟動。輸出功率維持上次水平,節奏不變。藍光注入後,抑製效果依然存在,但曲線凹陷的深度明顯減弱。回落幅度隻有之前的七成。
“峰值隻降了百分之九。”技術人員抬頭,“而且恢複速度更快了。”
路明沒動。他看著能量柱內部的光流,原本被壓下的狂躁正在反彈。紅點重新密集閃爍,頻率越來越高。
第三輪還沒開始,警報響了。
“能量波動突破安全閾值!”有人喊。
主控台的警戒燈轉為紅色,持續閃動。監測數據顯示,乾擾源的活躍度不僅恢複,甚至超過了初始水平。能量柱外圍的空間場域出現輕微扭曲,地麵符文有兩處斷開連接。
“關閉激發係統!”路明立刻下令。
指令傳下,照虛鑒的接口自動斷開。鏡麵暗了下來,最後一絲藍光消失。實驗室陷入短暫的靜默,隻剩下儀器運行的滴鳴聲。
路明走到主控台前,調出完整的數據流。三輪引導的全過程被回放,每一毫秒的變化都清晰可見。他逐幀查看藍光注入後的反應,重點關注乾擾源的恢複節點。
“每次脈衝結束後,它的反彈速度都在加快。”他說,“不是隨機波動,是有規律的加速。”
助手站在一旁,猶豫了一下:“會不會是法器的問題?照虛鑒之前就有裂紋,連續使用可能導致能量傳導不穩定。”
路明沒答。他切換到設備檢測界麵,放大鏡體結構圖。上次出現的微裂紋這次擴展了,從邊緣延伸至中部,形成一道細微的斷層。雖然不影響當前運行,但繼續強行激發,崩裂隻是時間問題。
“暫停所有主動操作。”他說,“改為被動觀測。”
技術人員愣了一下:“完全停止乾預?”
“對。”路明盯著屏幕,“我們一直在壓它,但它也在學怎麼反彈。現在停下來,看它自己會怎麼動。”
命令傳下,整個係統轉入待機模式。三重監測陣列保持開啟,采樣頻率提升到每息五次,捕捉每一次細微震蕩的起始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能量柱的波動沒有減弱,反而在幾次小幅回落之後突然躥升。紅點密集到幾乎連成一片。
“它在試探。”路明說,“前兩輪我們壓製它,它退了。第三輪我們停手,它立刻反撲。”
助手低聲問:“這是不是說明……它真的有意識?”
路明沒回答。他想起三天前那個自啟的備用終端,屏幕上浮現的那句話:“你聽到了嗎?”
現在,它又來了。
“調出所有被動監測數據。”他說,“我要看每一次波動的起點,找到它發力的節奏。”
技術人員快速操作。屏幕上出現一條新的曲線,標記著最近三十次波動的起始時刻。路明盯著那些點,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按照間隔時間默數節奏。
十息。
八息。
六息。
七息。
五息。
不規則,但趨勢明顯。間隔在變短。
“它在加快。”他說,“不隻是反彈,是在主動提速。”
助手臉色變了:“如果我們一直壓製,它會不會越變越強?”
路明沒說話。他知道答案。
外力乾預正在刺激它進化。每一次壓製,都是在逼它學會更快地恢複,更高效地對抗。他們以為找到了方法,其實隻是觸發了它的適應機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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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前七次實驗的全部數據整理出來。”他說,“包括第一次引導前的原始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