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輕微震動了一下,光幕的節奏慢了半拍。
路明盯著那道血畫的符文,指尖在斷刃邊緣輕輕劃過。血已經乾了部分,留下暗紅的痕跡。他沒去擦,也沒動。剛才那一震不是錯覺,八根柱子之間的能量流動出現了短暫紊亂,像是被什麼乾擾了運行軌跡。
他閉上眼,把神識放出去。
這一次不是直接探向光幕,而是順著柱子底部的裂縫,一點點往裡滲。神識像細線一樣貼著石縫爬行,避開那些明亮流轉的符文主線,專挑暗處走。他記得之前試靈力時,係統對強波動敏感,但對微弱變化反應遲鈍。
果然,靠近第三根柱子基座時,神識捕捉到一絲斷續的能量回流。它不像主循環那樣穩定,每隔十二息就會弱一次。第九息到第十息之間,幾乎中斷。
他睜開眼,呼吸沒變。
這個規律和之前觀察的一致。光幕每十二息衰減一次,而柱子內部的能量節點也在同一時間出現空檔。兩者同步,說明整個守護係統是聯動的,不是獨立運轉。
他低頭看左手。
布條鬆了,血還在往外滲。他撕下另一塊衣角,重新纏緊。動作很慢,怕牽動傷口。現在不能出任何差錯,體力耗不起。
他把斷刃插進地麵,刀尖朝前,用來支撐身體。右臂抬不起來,隻能靠左臂發力。他用指腹再次蘸血,在刀身上寫下另一個符號——第五根柱子基座裡的那個。
寫完,他等著。
三息後,最近的柱子又震了一下,比上次更輕。光幕的脈動依舊,但幅度小了一點。空氣裡的壓力沒有增加,也沒有觸發反擊。
有效。
他鬆了口氣,沒表現出來。隻是把刀身上的血符抹掉,換了個位置,寫下第一根柱子的符文。
這一次,他發現光幕後方的懸浮碎片微微偏轉了角度。雖然隻是一瞬,但確實動了。這說明外部符文的變化會影響核心目標的狀態,哪怕隻是輕微擾動。
他記下這個反應。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他不再主動施法。隻是坐在原地,調整呼吸,讓自己的靈壓和空間裡的背景能量趨於一致。他怕係統察覺異常,提前改變節奏。
他開始數。
一次完整的循環是十二息。從光紋最亮開始,到最暗結束。他連續記錄了三次,每次衰減都出現在第十二息初,誤差不超過半息。第三次時,他用神識鎖定了所有柱子的能量節點,確認它們在同一時刻達到最低值。
規律成立。
他睜開眼,目光掃過八根柱子的位置。第三、第五、第一、第七——這幾個節點的符文最容易激活,而且分布位置能形成乾擾三角。隻要在衰減瞬間同時觸發,就能製造局部缺口。
計劃有了。
但他不能一個人完成。
他回頭看了眼門口。隊伍還站在那裡,沒人敢進來。剛才有人想靠近,被他一句話攔住了。現在他們分散站著,有的靠著牆,有的蹲在地上,都在恢複體力。
他抬手,打出一道低頻靈印。
靈印沒飛向石台,而是落在入口處的地磚上。一道淡青色的波紋擴散開來,接觸到每個弟子的身體。那是調息引導術,能幫他們穩定靈脈運行速度,為接下來的動作做準備。
然後他開口。
“等會我會動手破防。”
聲音不高,但每個人都聽到了。
“你們中三人,按我指定順序激活柱子基座的符文。第三根、第五根、第一根,順序不能錯。”
他停頓一秒。
“不是同時,是在我衝進去前十息開始。先第三,隔兩息第五,再隔兩息第一。必須卡準時間,快了會驚動係統,慢了趕不上衰減窗口。”
沒人說話。
有人點頭,有人握緊了武器。
他繼續說:“第七根柱子由我來引。你們的任務隻是乾擾外圍,吸引係統注意力。一旦光幕出現裂痕,所有人立刻後退,不準上前。”
一個弟子抬頭:“那您呢?”
“我不退。”
他說完,不再解釋。把斷刃從地上拔起,橫放在膝上。刀身冷,沾著血,握在手裡有點滑。他用布條把刀柄和手掌綁在一起,防止脫手。
現在隻剩等。
他閉上眼,開始內視。靈力在經脈裡流轉不暢,右臂有三處堵塞,左臂勉強可用。他把能調動的力量集中在丹田,壓縮成一股,隨時準備爆發。
他還剩一次全力出手的機會。
不能再多。
他回憶剛才三次循環的數據,把每個時間節點刻進腦子裡。第十二息初是突破口,持續時間不到一息。他必須在那一刻切入,用斷刃導引靈力,配合左手殘血激活符文印記,撕開光幕邊緣。
如果失敗,係統可能會永久鎖死。
如果成功,他就能拿到那塊碎片。
他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但值得用八根封印柱和自主防禦係統保護的東西,一定不簡單。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空間裡隻有光幕的嗡鳴,像心跳一樣穩定。那塊碎片靜靜懸浮,光芒不變。柱子上的符文緩緩轉動,沒有加快,也沒有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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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