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站在指揮平台上,手指還按在青銅鈕上。晶牆四周的投影光點逐一亮起,九道模糊的身影浮現在邊境畫麵之間。他們沒有立刻說話,但靈識波動已經傳來,帶著遲疑和審視。
他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奇寶的力量覺醒了,外界三股勢力同時逼近,這種時候召集所有人開會,意味著要麼是準備開戰,要麼是決定投降。而他剛才發出的召集令,頻率屬於最高級彆,十年未啟。沒人敢無視,也沒人願意輕易站隊。
“北境艦隊已越過虛空中線。”路明開口,聲音不高,卻穿透了整個空間,“南荒雷池的飛行堡壘群正在充能,西漠金輪寺的戰車已進入沙海加速區。他們的目標一致,時間精確到時辰。”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每一道投影。
“他們不是來談判的。他們是來收繳成果的。”
有兩道投影微微晃動,其中一道傳來了低沉的聲音:“我們還沒有完全掌握奇寶的力量,正麵衝突風險太大。不如先放出部分研究數據,拖延時間,再做打算。”
另一道影子附和:“共享一部分信息,未必等於交出核心。隻要保住主體,後續還有轉圜餘地。”
路明沒有反駁。他抬起手,輕輕一劃,晶牆上切換出一段能量曲線。那是奇寶與他完成閉環融合時記錄下的共鳴波形,深邃而穩定,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測試。
“這是它認主的信號。”他說,“從那一刻起,奇寶不再是一件外來的寶物。它選擇了洪荒,也綁定了我們的命運。誰想拿走它,就是在割斷這片天地的根基。”
沒有人接話。
他知道這話分量太重。這些主事者掌權多年,習慣權衡利弊,很少談信念。可現在,他已經不能隻靠算計活下去了。
“你們覺得我們可以退嗎?”他繼續說,“今天交出一點數據,明天他們就會要更多。後天,他們會要求我們打開密室,讓他們親自查驗。大後天,他們會派兵駐守,把這裡變成他們的研究場。”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但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紮進空氣裡。
“我們讓一步,他們就進一步。等我們退無可退的時候,才發現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了。”
一道投影忽然閃爍得劇烈了些:“可我們現在真的能對抗三方聯軍?黑淵殿的壓製陣列足以撕裂護界大陣,雷池聯盟的雷鏈可以癱瘓所有靈力傳輸,金輪寺的鎮壓威壓能讓修士自鎖經脈。我們拿什麼擋?”
路明沉默了幾息。
然後他伸手,解開了披風的扣帶。
黑色布料滑落肩頭,露出胸前掛著的一枚古老徽記。銅質,邊緣磨損嚴重,表麵刻著一圈無人能全然解讀的紋路。那是初代守護者留下的信物,百年才現世一次,隻有被認可的繼承者才能激活它的印記。
此刻,那枚徽記正泛著極淡的光,像是回應某種召喚。
“我不是為了勝利才站在這裡。”他說,“我是為了不讓曆史寫下‘屈服’兩個字。我不接受那種未來,也不允許你們接受。”
他把披風重新披上,動作緩慢而堅定。
“我可以死在這間密室裡,但絕不會親手把奇寶交給外人。你們可以走,可以避,可以裝作不知道這件事。但如果你們留下——那就必須和我一起扛。”
晶牆前安靜了很久。
終於,最左側的一道投影抬起了手。一道靈印從虛影中浮現,在空中緩緩點亮。那是誓約的象征,一旦激活,便無法收回。
“我留下。”那個聲音很輕,但清晰。
緊接著,第二道光芒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