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測陣列第三次震動時,路明的手指已經按在沙盤南側的玉牌上。那塊玉牌還在發燙,熱度比前兩次更持久。他沒有抬頭看殿外天色,也不關心風向變了幾次。現在隻需要一個決定。
他鬆開傳音石,掌心留下一道淺痕。剛才下達換防命令後,整個南路伏擊圈進入靜默狀態。敵軍殘部被困在結界內,動作越來越少。巡查官最後一次回報,說對方連信號彈都試過了,可火光剛起就被結界反彈回去。
路明知道,該結束了。
他重新握住傳音石,聲音低但清晰:“南路結界——啟動終極淨化程序。”
命令落下的瞬間,九根鎮靈樁同時震顫。原本隻是封鎖空間的淡金色光膜開始變化,內層浮現出赤紅色紋路,像裂開的岩縫不斷蔓延。地麵微微下陷,一股力量從地底湧出,在被困區域正上方凝聚成漩渦狀的能量團。
第一波衝擊來得很快。
幾個正在催動法寶的修士身體猛地一僵。他們體內的靈力突然失控,順著經脈倒灌回丹田。一人張嘴噴出黑血,雙眼翻白倒地。另一人試圖掐訣自爆儲物戒,手指剛動,整條手臂就失去知覺,整個人抽搐著癱倒。
結界不是單純壓製,而是通過特定頻率乾擾敵人體內靈核運轉。隻要還存有靈力,就會被反向抽取,最終導致靈脈崩裂。
那個帶隊首領靠牆坐著,右腿中箭,左手死死壓住傷口。他看見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有人想爬起來衝向結界邊緣,可剛起身就被無形之力扯住,七竅滲出血絲。他咬牙抽出腰間短刃,準備割破手掌以血祭術強行撕開屏障。
刀刃劃過掌心的刹那,一股吸力從頭頂傳來。他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抽走,力氣迅速流失。皮膚乾癟下去,臉色由紅轉灰,最後整個人縮成一團,像被曬乾的枯葉。
能量漩渦越轉越快。
中心區域溫度急劇升高,空氣扭曲變形。一名少年兵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嘴裡喊著什麼,但聲音還沒傳出就被結界吞噬。他旁邊的老兵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向漩渦中心,自己則往角落縮去。可下一息,老兵的身體也開始碳化,從腳底往上變成焦黑。
光柱落下時沒有任何預兆。
一道垂直的赤金光線自漩渦核心貫穿而下,照亮整個廢墟。所有還站著的人都在瞬間崩解,衣物化為灰燼,兵器熔成鐵水,連儲物戒都在高溫中炸裂。幾枚高階材料殘留下來,在焦土上閃著微弱光芒。
九根鎮靈樁表麵出現細密裂痕,但符文依舊亮著,說明結構未毀。
大殿裡很安靜。
路明盯著沙盤,看到代表敵軍的小旗全部熄滅。他伸手將那些旗幟拔下,放在一旁。中央位置留下一塊灰色印記,標注“已清除”。
巡查官進來時腳步很輕。他站在殿門口,聲音有些抖:“報……南路敵軍,全滅。無一生還,無一逃脫。”
路明點頭,沒說話。
他拿起傳音石,依次下令:“影刃班繼續潛伏舊礦道,禁止主動出擊;北坡警戒隊加強輪值,每兩個時辰更換一組;俘虜看管組原地待命,不得擅自審訊。”
命令傳出去後,大殿再次恢複寂靜。隻有沙盤邊緣的預警玉牌還在輕微閃爍,東嶺方向的三塊牌子間隔兩息亮一次,節奏穩定。
他知道這不是自然波動。
對方在測試反應速度,也在試探防線覆蓋範圍。剛才那一擊雖然徹底清除了南路威脅,但也暴露了結界的極限能力。接下來不會再有小股試探,真正的進攻方式一定會變。
他走到沙盤前,指尖劃過東南礦道的位置。那裡發現的新腳印至今沒有後續動靜,拖拽痕跡一直延伸到地下深處。他本以為是補給運輸,但現在看來,更像是某種設備的移動軌跡。
傳音石忽然響起。
是北坡警戒隊的輪值官:“報告!西境鐵閘外發現一枚殘破符籙,材質與敵軍製式不符,疑似外來勢力標記。”
路明眼神一凝。
他記得西境鐵閘是在伏擊啟動時關閉的,之後一直無人靠近。那枚符籙不可能是被困敵軍留下的。除非……有人在他們行動的同時,悄悄繞到了後方。
他立即調出乾涸河床的偵測記錄。半個時辰前有一次短暫的靈力擾動,持續不到五息,當時被判定為野獸經過。現在回頭看,那可能是一支小隊快速穿行的痕跡。
對方不止一路人馬。
而且早就摸清了伏擊圈的啟動規律。
他重新握緊傳音石,聲音沉下去:“通知影刃班,放棄舊礦道埋伏點,立刻轉向西境山口背麵斜坡。帶上屏蔽符,隱藏氣息,發現異常不要動手,隻傳訊。”
下屬應聲而去。
大殿裡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站在沙盤邊,目光掃過東、南、西三個方向的預警點。南路戰鬥已經結束,可局勢並沒有因此放鬆。相反,敵人似乎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他們不是來搶地盤的。
他們是來驗證什麼的。
路明緩緩抬起手,將沙盤上最後一麵灰色俘虜標識也取了下來。指尖在主營防禦圈外圍劃了一圈,停在西北荒嶺的位置。
那裡從未有過任何預警信號。
也是整個防線中最難抵達的區域。
他正要開口下令,傳音石突然劇烈震動。
不是來自下屬頻道。
是埋設在荒嶺深處的一塊廢棄偵測石,三十年未響,此刻卻連續發出三道急促脈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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