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站在演武場邊緣,手裡那份名單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清晨的風從背後吹來,紙頁輕輕抖動,但他手指穩穩壓著,沒讓它們散開。
他昨夜在戰勳榜前站了很久,也看了很久。那些名字被刻上青銅牌時,有人激動,有人沉默。可他知道,一場勝仗不能掩蓋問題。南路結界啟動時延遲的十二息,足夠敵人撕開防線三次。
他合上名單,抬腳走上高台。
“集合。”聲音不高,卻傳遍整個校場。
正在休整的隊員陸續停下動作,快步列隊。不少人臉上還帶著昨日授勳的餘光,腳步輕快,眼神裡有藏不住的得意。
路明掃了一圈,看見那三個被圈出的名字都在前排。影刃班的老手握劍站在最左側,北坡弓手隊的小隊長低頭整理護腕,西境鐵閘的執守者靠在同伴肩上打了個哈欠。
“昨天你們拿了獎勵。”路明開口,“今天開始訓練。”
底下沒人說話。
“我不關心你們過去做了什麼。”他繼續說,“我隻看接下來能不能活下來。南路贏了,是因為敵人弱,不是我們強。如果他們換個方向進攻,你們能三息內布陣嗎?能在主將失聯時自己組織反擊嗎?”
有人皺眉,有人低頭。
“從今天起,每天早課不是練功,是應急響應。”他說完,轉身對身後旗令兵點頭。
旗令兵立刻揮動紅藍雙旗。
“敵襲東嶺!三級警報!各隊按預案行動!”
命令下達瞬間,隊伍一陣騷動。有人愣住,有人往錯的方向跑,還有小隊遲遲未動,等了好久才有人喊出調度口令。
五息後,陣型還沒成型。
路明站在高台上,看著混亂的局麵,沒說話。
訓練持續了三天。
每天清晨突襲發布假警報,有時是礦道滲漏,有時是通訊中斷,甚至有一次模擬主將“陣亡”,指揮鏈必須由副職接替。
起初失誤頻發。北坡弓手隊兩次跑錯位置,西境鐵閘的執守者在一次斷聯演練中直接坐下休息,說反正沒人下令。
第四天早上,路明讓人在營區入口立了一塊木板。
上麵寫著幾行字:
“辰時警報響應超限三人:張岩、李通、趙七”
“跨隊協同失誤兩次:東哨與南防脫節”
“指揮接續延遲四息以上:無替補上報”
下麵還有一句:“連續三次上榜者,取消本月資源配給。”
當晚,有人在營地外加練。
第五天,警報再響,隊伍三息內完成集結,影刃班主動拆分成兩組,一組掩護側翼,一組前出偵查。
路明點頭,讓人把失誤公示欄上的名字劃掉兩個。
第七天,他請來了兩名老將和一名退隱教習。兩人曾在三州混戰中帶傷換防七次,另一人曾用殘陣拖住敵軍主力整整一夜。
三人沒多問,直接接手訓練。
課程分三塊:突發指令響應、跨隊協同、危機推演。
每項都有標準。比如接到警報後十息內必須有第一波部署,通訊中斷時各級軍官需在十五息內確認新指揮關係,遭遇滲透則立即啟動隔離程序。
訓練強度拉滿。一天六輪模擬,中間隻給半柱香吃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