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站在沙盤前,手指停在西北穀地的標記上。傳令兵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那支黑旗隊伍突然停下,沒有任何進一步動作。
他沒有回頭,隻低聲說:“把三號密探叫來。”
半個時辰後,三名身形瘦削的修士立於書房內,臉上看不出情緒。路明從袖中取出一張符紙,攤在桌上。紙上畫著幾道細線,是西北穀地外圍的地形簡圖。
“你們要進去。”他說,“不許動手,不許暴露,隻帶一樣東西回來——他們的作戰計劃。”
一人上前一步:“若無法靠近中樞?”
“那就等。”路明盯著他,“等到有人鬆懈,等到他們自己把秘密送到你麵前。我隻要結果。”
三人領命離去。
夜色降下時,第一道消息傳回:補給車隊已進入敵營外圍,密探混在雜役之中,順利通過第一道關卡。
路明坐在燈下,手中握著一枚傳信玉簡。他沒再動,隻是等。
城外三十裡,荒嶺深處。
一名密探蹲伏在坡底岩石後,身上披著灰褐色布袍,與地麵顏色幾乎一致。遠處火光搖曳,巡邏隊每隔一炷香時間經過一次,路線不定。他貼緊地麵,慢慢撕開衣領內側的一片薄紙,按在胸口。
靈壓波動立刻被壓製下去。
另一人藏身樹冠,盯著營地中央那頂黑色大帳。旗幟掛在杆頭,紋絲不動。他數了數周圍守衛的數量,又觀察了換崗時間,隨後從懷中取出一小塊玉片,刻下幾個字:未見主將出入,但文書傳遞頻繁。
第三人在兩更天潛入輜重區,假扮成搬運藥材的雜役。他低頭乾活,耳朵卻聽著四周對話。兩名守衛交談提到“寅時發令”,他記下時間,但不敢多聽,迅速退走。
三日後淩晨,第一條完整情報送達。
密探利用一名副官醉酒倒地的機會,取走其腰間令牌,冒充身份進入營務處。他在案幾抽屜夾層摸到一份未燒儘的簡報,立即用隨身玉簡複製內容。
上麵寫著:
主攻方向——南嶺要道;佯攻北崖,誘敵分兵;預備隊藏於西坡山穀;總攻時間——第三日寅時整。
他還看到一張兵力分布圖,標注了各部人數與駐紮位置。其中主力為三萬精銳,配備破陣弩與焚城火油。
複製完畢後,他原路退出,但在門口險些撞上巡查隊。他立刻翻窗躍入後巷,消失在夜色中。
歸途比預想困難得多。
原本約定的撤離路線已被封鎖,空中還有飛行哨隊來回巡視。密探放棄走明道,轉而鑽入一條廢棄暗渠。渠內潮濕悶熱,牆壁滲出淡綠色霧氣,吸入後喉嚨發癢,視線模糊。
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一手扶牆,一手緊攥玉簡,一步步向前挪。
途中兩次差點跌入深坑,一次被毒蟲咬中腳踝,腫脹蔓延至小腿。他撕下布條紮緊傷口,繼續前行。
黎明前一刻,他抵達聯絡點,在井口敲擊三下。井底機關啟動,玉簡便順著地下管道飛速傳送回聯合勢力中樞。
路明接到信號時,正在查看昨夜布置的三項假動作記錄。
南嶺口的“斷崗”持續半個時辰,期間確實有一支小隊悄然接近,停留片刻後撤退,並在附近石縫留下一道劃痕。西坡運糧延遲引發騷動,敵方派出偵騎探查,但未深入。北崖熄燈異常,對方僅派一人遠觀,並未行動。
這些反應都很克製,像是在確認什麼。
他打開剛傳回的玉簡,讀完內容,眼神變了。
片刻後,他召來傳令官:“調出過去三年敵軍所有大規模行動的檔案,重點查‘寅時發動’的案例。”
一刻鐘後,檔案送至。
其中有四次總攻均選在寅時,且前三次都采用了“主攻南嶺、佯攻北崖”的戰術組合。最後一次甚至使用了相同的破陣弩型號。
情報吻合度極高。
路明放下卷宗,走到沙盤前。他拿起一支紅筆,在南嶺要道畫了一道橫線,又在西坡山穀圈出預備隊位置。
他盯著沙盤看了很久,忽然問:“現在離第三日寅時,還有多久?”
“不足三十六個時辰。”身旁侍從答道。
路明點頭,沒有說話。他伸手摸了摸沙盤邊緣,指尖劃過南嶺的標記,停在那裡。
外麵傳來腳步聲,是新的傳令兵趕來彙報。
“北崖方向剛剛發現一處腳印,屬於敵方偵察兵,已清除。”
路明依舊看著沙盤,緩緩開口:“他們開始動了。”
話音落下,他抬起右手,準備下達第一條真正意義上的防禦指令。
他的嘴唇微動,吐出第一個字——
“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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