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小健和胡家兄弟的無理取鬨注定不會有好下場,這裡不是他們家,支書和會計更不是他們的爹媽,誰會慣著他們?
幾個黑五類而已,本就是來下鄉勞改的,人家給他們麵子是他們的福氣,變著法收拾他們那也是他們運氣不好,可沒人說不可以的。
"鄉裡把我們分過來,該有的東西你得給我們準備好吧?
沒有被褥、沒有爐子、沒有鍋,沒有暖水瓶、沒有衣櫃、沒有水缸、沒有桶、沒有糧食也沒有菜,連個燒火的柴火都沒有,你讓我們怎麼活?"
"哦~?我們才剛剛從工地上下來,這大雪連天的,你讓我們乾活換糧食?你們社員自己怎麼不乾呢?"
"覺得我們好欺負就欺負人是吧?信不信我告你們去?"
王支書生氣了,大煙袋鍋子在鞋底磕了磕,倒出裡麵的煙灰,不屑的道:
"你們說完了嗎?趁著這會兒還有時間,會計,帶人把他們送回鄉公社。你就跟鄉裡的乾部說,這幾人咱們村安置不了,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吧。"
裘小健猶不知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還在不服氣的跟支書抱怨:"我說支書,你也是老同誌了,怎麼這麼不講理?我說的有啥不對?"
會計喊來幾個村裡的青壯,一個窩心腳把裘小健踹翻在地,用繩子結結實實的把他捆了,準備押到鄉裡去。
剛剛還理直氣壯的裘小健立馬認慫,終於擺正自己的位置了。也不說什麼老同誌了,也不說什麼講理不講理了,更不抱怨了。
支書轉頭看著胡家兄弟:"剛剛你們不是意見也挺大麼?是跟著一塊兒去,還是我讓人綁著你們去?去鄉裡告我吧,就說我苛待你們了。"
胡國盛到底是年輕氣盛,他倒是覺得裘小健說的很對,非常對,簡直就是說到他心坎裡了。
讓他們下鄉來受苦他們認了,讓他們乾苦力、睡草棚子,他們也忍了。
憑什麼到了村裡後,連最基礎的生活物資和生活用品都不給他們免費提供了?這讓他們怎麼活下去?
這不是苛待又是什麼?
小年輕麼,士可殺不可辱,惱羞成怒之下,胡國盛口無遮攔的罵開了:
"你丫的就是一個屁大點兒的支書,你連個領導都不算,真當我們怕你了?
嗬呸,在京城,隨便拉個人官兒都比你大,你還裝上了?
去就去,當我們不敢告你嗎?你還真以為你是這村裡的土皇帝、能一手遮天了是吧?走,大哥,咱一塊兒去。"
路平安忍不住撫額長歎,他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了。
這三個傻缺,還真拿大隊支書不當乾部啊?
王支書是不是村裡的土皇帝路平安不知道,他知道就如今的形勢下,王支書可以一言而決他們幾個黑五類落後分子的生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支書和村裡的青壯們太好說話,也或許是工地上的那些民兵巡邏隊隻顧著收拾路平安而忽視了裘小健他們仨,從而導致他們仨強行降智了,有了某種不切實際的幻覺。
他們仨是不是覺得自己不僅可以和大隊的幾個當家人平起平坐了,甚至不高興了還能騎在支書、會計他們這些村乾部脖子上拉屎撒尿呢?
作為哥哥的胡國強雖然和弟弟一個心思,但他還沒傻透,知道鄉公社的人不待見他們,去了鄉公社不定等著他們的是什麼呢。
胡國強連忙拉著支書,試圖跟支書解釋什麼,支書卻不願意聽他們囉嗦了。
"行了,你彆浪費口水了,你們仨都滾蛋。
正好屯子裡窮,自己都吃不飽飯,養不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