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書一挺身就從炕上下來了,急急忙忙的走到院子裡,隻見院子裡亂七八糟的扔了一大堆袋子。
他用手按了按,隻感覺裡麵是一顆顆的小顆粒,拉開綁繩一看,袋子裡麵裝的是燕麥。
陝北也是有種植燕麥的,支書老種地的了,哪能不認識?
大概一數,地上四五十個大大小小的袋子。
大的麻包一袋能有二百多斤,小的布袋子是一百多斤,要是都是裝的糧食,這裡起碼有六七千斤了。
"叔,咋辦?"
"啥咋辦?你這娃憨憨的,這可是糧食!管它哪來的,到咱家了就是咱的,搬,往裡頭搬。"
雙喜真不是吹牛的,當時他跟路平安說能背起三百斤的肉一溜小跑,隻要是吃的,他就有用不完的勁頭。
此時雙喜搬起一個二百多斤的大麻袋,腰上一用勁兒,胳膊向上猛地一抬,二百多斤的大麻袋就扛到了肩上。
就這,還不忘再拎上一個小一點的袋子,騰騰騰的進了屋。
支書也不慫,抱起二百多斤的麻袋就往屋裡搬。一邊搬糧食,還不忘和自家媳婦說:"去把憨老五喊來,悄悄的啊,彆扯著嗓子喊的整個村的人都知道了。"
支書媳婦兒臉笑成一朵花,讓小閨女接替自己給扛糧食的大人掀著門簾,快步朝著老五家走去。
支書家的兩個小子也很勤快,一個人抱不動就兩個人抬,一邊抬還一邊嘀咕:
"這一袋子是啥啊,怎麼這麼硬呢?"
"是饃饃吧?"
"不像啊,沒看袋子發潮麼。"
"難道說,是肉?"
"抬進去解開看看……"
倆小子把袋子抬進了屋,解開一看,居然是一大塊兒一大塊兒的肉。
"爹,有肉!"
支書快步走過來,從袋子裡拿出來一塊凍的邦邦硬的肉,借著油燈的光仔細一看。
"是牛肉!"
倆小子高興了:
"爹,是俺們倆發現的。"
"爹,能給俺們嘗嘗不?"
支書把肉重新放進了袋子裡,說:"等一會兒,等一會兒給你們煮一些。"
要說這年代的人也真是膽大,來曆不明的東西,還沒確認是誰搞來的呢,就已經準備吃了。
憨老五來的很快,到了就一聲不吭的搬糧食。
大家齊齊上陣,短短一小會兒,就把幾十個大袋子搬進了屋裡。
那股激動的勁兒依然沒下去,雙喜甚至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支書一個袋子一個袋子解開挨個查看,讓憨老五把東西分開放到最裡麵那個窯洞裡。
支書媳婦在旁邊跟著看,忍不住嘀咕道:"這都是頂好的糧食啊,就是咋不脫麩皮呢?"
支書說:"自然災害那會兒,彆說麩皮了,玉黍黍芯兒、花生皮兒和麥秸都磨麵吃了,還能吃不了好麵?等到斷頓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能吃了。
誒?這是啥?"
雙喜湊過來一看:"這不就是臘腸麼?"
支書沒理他,從袋子裡掏出一張疊起來的紙,展開一看:
"雙喜——烤豬肝我吃了的,還有,我喜歡腰細的。"
支書看了一眼,趕緊重新疊了起來,裝進了兜裡,接著查看起袋子裡的東西了。
東西查看完,眾人樂得見牙不見眼,尤其是幾個孩子,更是讓不爭氣的口水掛在了嘴角橫流。
"爹,煮一點啊?"
"煮點兒吧爹,這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