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是下午才回來的,中午和秦素素、盼娣她們一塊吃了一頓飯,聊了一會兒,見秦素素和盼娣都挺滿意,也就放心了。
剛一進屯子,就碰見了建軍,聽說謝明章過來找自己,還帶了禮,路平安挺驚訝。
在他看來,當初事隻是一件小事,更何況謝明章已經請他吃過飯了,怎麼還來?
卻不知他帶給謝明章的是何等的光榮,堪稱重獲新生也不為過。
一個臭老九的後人,猛地一躍成為先進分子,不再被人看不起,不再被人針對,這可比一些經濟上的幫助要寶貴得多。
隻是一頓飯,真的沒法表達謝明章的謝意,要不然他也不會絞儘腦汁的想著怎麼感謝路平安了。
路平安進了支書家院子,還沒進屋,就聽見屋裡歡聲笑語,那大嗓門兒,一聽就是冬香那個大大咧咧的丫頭,估計她又在找揍了。
果然,一進門,支書林老四坐在外屋地磨著柴刀,整張臉都快黑透了,和謝明章嘮的正熱烈的冬香卻完全沒察覺。
"平安回來了?怎麼樣,她們在那邊沒受欺負吧?"
路平安知道支書是在說秦素素和盼娣,不由得感到可笑,卻不好表現出來。
有老黿在那邊坐鎮,加上盼娣詭異的手段,誰要是不長眼去欺負她們,嗬嗬,那才是真正的悲劇呢。
"沒有,五隊的人不錯,沒人為難她們。"
"你朋友來找你玩兒呢……"
謝明章聽到動靜,趕緊從屋裡走了出來,好似見到了救命稻草,拉著路平安就要去外麵抽煙。
眼看時間不早了,路平安也就沒準備麻煩,讓謝明章提上自己的東西,和自己去鐵柱子新房那邊住。
"老叔,明章來了,晚上我們在鐵柱子新院子那邊喝酒呢,您到時候也來啊?"
林老四也鬆了一口氣,趕忙回絕道:"不了,這兩天我嗓子不舒服。你們喝吧,我就不去湊熱鬨了。"
冬香挺失望,她對謝明章印象挺好,還想到時候跟著去找他嘮嘮嗑呢,沒想到老爹今天居然不去湊熱鬨了。
路平安又跟桂琴嬸子打了聲招呼,帶著謝明章出了院子,朝著白二大爺家走去。
路上碰到了提著水桶和抄網的小馬泡和三胖子,兩人趁著河邊兒有些地方落水,逮了一些魚。
"你們倆挺閒的啊!晚上喝點兒啊?給你們介紹個新朋友,這是滬市知青謝明章。
名章,這位是何樹,外號小馬泡,這個是孫三強,外號三胖子,都是不錯的哥們兒。"
三個小青年互相認識了一下,約定晚上一塊兒喝一杯,三胖子說:
"那正好,剛剛逮了魚,我做的醬燜小雜魚味道老香了,晚上讓明章嘗嘗咱的手藝。"
小馬泡說:"那還來回倒騰啥啊?還不夠沉的呢,我回家拿東西去,把收拾魚了,給家裡留點兒,剩下的咱們一頓給它造了得了。"
路平安哈哈大笑:"我就是這麼想的,記得多搞點兒柳根子,那玩意兒鮮亮。"
路過白二大爺家老院子,路平安跟老頭說了一聲,畢竟要在人家新院子裡聚餐,肯定要通知主人家啊,正好這老頭也愛喝幾口。
"沒事兒,你們儘管用,我們燎過鍋底兒了,百無禁忌。
菜夠麼?院裡的茄子、黃瓜、洋柿子都開始結了,摘一些整個蘸醬菜兒唄,這玩意兒利口。"
跟白二大爺這個酒友,路平安可沒啥好客氣的,不僅自己摘,還招呼謝明章和白二大爺家大兒子憨娃搭把手。
這邊一邊摘,那邊就吃上了。
兵團知青自己也種菜,不過不像屯子裡這般自家就有菜園子,大隊上還另有集體菜地。
兵團的菜地都是有人專門打理,可不是說想摘了吃就摘了吃的。
謝明章也不是那種矯情人,見路平安吃,他也跟著吃,最後才抱著一堆菜朝著鐵柱子那新院子走去。
李家人在等地麵乾燥了回老家,隻不過看樣子最少也得等到明天了,他們都是閒不住的人,一直歇著總感覺無聊,渾身刺撓。
見三個小青年抱著菜回來,一問,才知道又要喝酒,他們左右無事,也來搭把手。
莽子聽說師傅的朋友來了,送來了幾塊兒臘肉和一些花生,眾人一頓忙活,等到了天黑,整出兩大桌子菜。
白二大爺一家和李來財一家人坐了一桌,路平安他們一群小青年坐了一桌,熱熱鬨鬨的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