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瞬間，
李去疾停下舒展的動作，臉上的笑意也僵住了片刻。
庭院中原本輕鬆的晨練氣氛也有些凝固凝固。
三個侍女和朱標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好奇地望向這邊。
李去疾看著眼前這位大叔，看著他那雙透著無儘渴望的眼睛。
這大叔問海禁不奇怪。
上次來的時候，老二口無遮攔，說了海禁有問題。
隻是這大叔怎麼會向我求教“雷電之法”？
李去疾又轉頭看向朱標。
朱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果然！
又是這中二弟弟，把自己說過的某些話給曲解了
短暫的錯愕之後，李去疾忽然失笑出聲，那笑聲清朗，在清晨的微光中蕩開，驅散了那份凝重。
“哈哈哈……”
這笑聲落入朱元璋耳中，卻無半分被嘲弄的惱怒。
他隻覺得，這是“仙人”聽聞凡俗癡妄之語後，發自內心的淡然與超脫。
凡人叩問蒼天，蒼天若有回應，大抵便是如此一笑。
朱元璋非但沒有動搖，心中的敬畏反而更深了一層。
李去疾覺得相當有趣。決定說一下這個問題，
不過老二肯定把這事說得很中二，他也用稍微中二的方式解釋一下吧。
哄一哄這個童心未泯的老小孩，免得他不甘心。
李去疾擺了擺手，臉上的笑意不減。
“馬大叔，‘引天雷’那是神仙誌怪裡的話本，當不得真。”
朱元璋的心猛地一沉，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失望。
難道……這位“轉世仙人”做不到？
人間缺乏靈氣，無法做到執掌雷電？
可緊接著，李去疾話鋒一轉。
“不過，你說‘掌控那雷電之力’，卻也並非全無可能。”
朱元璋驟然抬起頭，眼中熄滅的火焰再次燃起，比之前更加熾烈。
“隻是……”李去疾的目光變得深邃，他刻意放慢了語速，一字一句都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既然是‘掌控’，那就不是‘引’，而是‘禦’。”
引？
禦？
一字之差，在朱元璋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引”是憑空求取，是叩拜神佛，看天吃飯。
“禦”是駕馭，是掌控，是將其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這一個字，便道儘了仙家手段與凡人祈願的雲泥之彆！
朱元璋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心中更加渴望。
“敢問先生，何為……‘禦’？”
他的聲音，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李去疾沒有直接回答，他伸出手指了指頭頂那片依舊有些灰蒙的天空。
“雷電，乃天地間一股至剛至陽，又暴烈無匹的‘氣’。”
他又收回手，指向庭院地麵和周圍房屋。
“此氣，既可摧城毀樓，毀滅萬物。”
“亦可……化為涓涓細流，點亮黑夜，生發萬物。”
朱元璋聽得如癡如醉，仿佛有一扇全新的大門，正在他麵前緩緩開啟。
李去疾踱了兩步，晨光勾勒著他的側影，讓他整個人都仿佛在發光。
“禦之法，不在於憑空召喚，強行扭轉其性。”
“而在於‘疏導’。”
“大叔可曾聽過大禹治水之法？”
朱元璋下意識地點頭。
“堵不如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