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所見恍若噩夢。
他大口喘息,抹去額頭的冷汗,這才發現手心已被鮮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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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畫中世界
若石碑上變幻的畫麵真是他們進入礦洞的影像回放,那剛才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又是誰?之前在古墓裡見到的那個蒼老的嗎?這虛幻的影像究竟想傳達什麼?
眼下當務之急不是喚醒同伴,而是弄清祭壇的秘密。
可以確定的是,這處藏在老金溝礦洞的祭壇,必是民國時期董家先祖吳功耀所建——否則姥爺也不會在臨終前冒險來此。
無雙俯身掀開祭壇邊緣的紅毯,指節輕叩,傳來沉悶的回響。
祭壇上僅有兩件物品:三足銅鼎和鼎前的石碑。
他走近銅鼎仰頭觀望,鼎內沸騰的液體不知是何物,更不知是何力量讓這巨鼎數十年來保持沸騰。
摸索許久,仍無所獲。
無雙索性盤坐在石碑前,伸手在同伴眼前晃了晃。
陸昊天和馬丫中招尚可理解,但馬四海作為盜門元老、吳功耀的親傳,怎會也被這石碑蠱惑?
苦思無果,他懶散地坐在紅毯上吞雲吐霧。
左手隨意搭在石碑上,掌心的傷口不斷滲血,血液順著彩繪流淌。
當鮮血觸及畫麵,那些沉寂數十年的顏料竟如獲新生,在碑麵上擴散、重組、扭曲......最終化作一條血色蒼龍遊走畫中。
蒼龍之下,畫中梟雄仰首而笑,似已等候多時。
吱呀...白毛黃皮子慵懶地伸展著身子。
,做個夢咋這麼費勁?小鬼子咋殺都殺不完!陸昊天揉著酸痛的胳膊站起身罵道。
無雙甩給陸昊天一支煙,順勢踢了他一腳:熊玩意兒,咋沒讓小鬼子把你斃了?
馬丫醒來後立即抓住無雙的手,用手絹小心擦拭著傷口。”哥,這傷口咋這麼深?這麼大個人也不知道當心點!
沒事兒,大夥都平安就好。”無雙看著同伴們安然無恙,這點傷算不得什麼。
馬四海顫抖著睜開眼,老淚縱橫地抓住無雙的手:小爺啊!我馬四海這輩子能再見到你就值了!還以為...唉,都是命!你我誰都逃不掉!
二姥爺彆這麼說,您和我姥爺是同門,又是前輩,叫我雙子就行。”
孩子,現在不一樣了。
以前打你罵你都行,可如今魁星現世,盜門上下都要聽令,你是主,我們都是仆啊!馬四海說著將孫女馬丫按著跪下。
陸昊天瞪圓了眼睛:這...鐵子,啥是魁星?老爺子這是要把丫頭許給你?
馬丫也懵了,從小爺爺都讓她喊哥,怎麼突然要改口下跪?
二姥爺快起來!我哪擔得起這個?魁星是我太姥爺,我這麼個混日子的哪配當魁星?
馬四海指向石碑,此刻石碑上的彩繪靜止不動,先前的迷幻效果已然消失。”小爺不信的話,可以親手摸摸看。”
無雙看向陸昊天,後者好奇地點點頭。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觸碰石碑彩繪,頓時如觸電般一顫。
靜止的畫麵泛起漣漪,蕩開一圈波紋。
這...?無雙驚得張大嘴。
小爺儘管把手伸進去,裡麵有師傅留給您的東西。”馬四海說道。
無雙咽了口唾沫,將整隻手探入石碑。
觸感奇妙,手掌冰涼,彩繪表麵似水霧般毫無阻滯。
雖然看不見內部,但觸感告訴他,石碑裡垂著一條鏈子,末端似乎掛著個骷髏頭。
在馬四海示意下,無雙取出物件——一枚刻著字的黃銅骷髏吊墜。
魁符?這就是太姥爺當年號令東北群雄的信物?無雙喃喃自語。
董爺與馬四海前往斬龍嶺,皆是為了替無雙尋回盜門遺失的魁符。
然而董爺年少時隨父親吳功耀進入老金溝礦洞,時隔太久,記憶模糊,不慎誤入那座清代古墓,導致整個物探隊遭遇不測。
無雙問道:二姥爺,為何盜門要將魁符藏於斬龍嶺?太姥爺為何不將它傳給自己的親生兒子?
馬四海解釋道:小爺有所不知,這枚魁符的來曆更為久遠。
當年東北盜門稱雄江湖,並非僅靠師傅吳功耀一人之力,而是由我們的師祖陰陽玄道一手扶持。
陰陽玄道曾救下被俄國人圍困的年輕張作霖,傳說他一槍貫穿五名俄國人。
張作霖為感念救命之恩,特在那枚信物上刻下字,寓意陰陽玄道乃東北當之無愧的魁首。”
後來陰陽玄道收太姥爺為徒,便將魁符傳給了他?
正是。
陰陽玄道精通玄學易理,在江湖上聲名顯赫。
其實他本有兩位,一位是吳功耀,另一位是七姑娘。
但因當時女子地位低下,七姑娘未能正式列入門牆。”
無雙指著石碑問:就是畫中那位冷豔女子?
馬四海正色道:不可如此稱呼。
七姑娘實為你的太姥姥,她與師傅明媒正娶。
斬龍嶺內所有機關皆出自她手,半個多世紀前就為你設下此局。
唯有流淌著吳功耀血脈的後人,才能喚醒石碑古畫中的魁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