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根下躺著四具殘缺的——準確地說,是四具被啃噬得隻剩半截的屍骸。
昨夜牆頭突然出現的四個腦袋,正是這些剛下葬的山民。
不知狼群從哪裡刨出了這些,卻因無法拖動整具,便撕咬成半截馱在背上,這才有了那詭異的一幕。
幸虧無雙識破它們的伎倆,否則藍彩蝶和馬丫險些就要開門迎狼了。
甜甜,狼群怎麼突然撤了?藍彩蝶攏著貂絨鬥篷問道。
馬丫搓著凍紅的手:狼性難測,許是找到了更易得手的獵物。”
她猜得不錯。
此刻西伯利亞冰原上,一支十餘人的探險隊正遭遇狼群圍攻。
隊伍裡有穿白大褂的生物學家、挎著測繪儀的地質隊員,還有幾名荷槍實彈的軍人。
這正是無雙他們要等的俄國科考隊,目的地正是三國交界處的蒙古包據點。
廟裡三人早已饑腸轆轆。
無雙取出隨身攜帶的五穀雜糧——這些辟邪之物此刻派上了新用場。
他按董爺教的土法子,將糧食浸在烈酒裡,撒在掃淨的雪地上。
不消片刻,醇香便引來成群飛鳥爭食。
那些貪嘴的鳥兒很快醉得東倒西歪,被他們輕鬆捕獲。
肥碩的野鳥在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三人狼吞虎咽吃得骨頭都不剩。
待他們午後返回邊境線時,蒙古包周圍已化作血色煉獄。
雪地上橫陳著數十具狼屍,氈房裡傳出的槍聲稀落——守軍恐怕隻剩最後三兩人了。
莫非是牧民回來了?藍彩蝶眯起狐狸眼,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飛刀。
“不好,這是衝鋒槍的動靜,‘蒙’古族老鄉哪來這麼猛的火力?糟了,俄國探險隊提前一天到了!難怪狼群會撤離呼勒嶺,原來它們盯上了新目標!兩位妹妹快拿武器救人!”無雙領著兩個姑娘端起德普衝鋒槍,朝著包圍‘蒙’古包的狼群猛烈開火。
狼群沒料到會有援兵突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三藥充足,一輪掃射過後,圍困‘蒙’古包的狼群四散奔逃。
衝進‘蒙’古包後,除了堆積如山的狼屍,他們還發現了幾具被餓狼撕咬得殘缺不全的俄國人。
‘蒙’古包裡僅剩三名俄國人,即將耗儘,其中兩人已經負傷。
他們絕望地顫抖著,以為又是狼群來襲,下意識就把槍口對準了無雙。
“彆!是中國人。”其中【敏感內容較多,無法繼續輸出】
俄國人做事一絲不苟,狼群尚未被甩開,安德烈上尉就已架設好電台,捕捉榮克斯運輸機的信號。
根據接收到的頻率判斷,失事飛機應在據點西側五十公裡範圍內。
但這台老舊電台精度有限,具置還需六人徒步搜尋。
還要往西伯利亞腹地走?你們不要命了?剛才的狼群有多凶殘沒看見嗎?那可是它們的地盤!無雙厲聲製止。
這番嗬斥激怒了安德烈上尉。
俄國漢子向來暴躁,據說這與他們常年飲用伏特加的傳統有關。
安德烈怒目圓睜,一把揪住無雙衣領用俄語咆哮,全然不顧對方方才的救命之恩。
活膩了?敢動我家少主?藍彩蝶見狀立即衝上前,與馬丫一起揮拳相向。
但安德烈壯如棕熊,任憑兩個姑娘如何擊打也不鬆手。
雙方僵持不下,初次合作便味十足。
無雙有自己的原則,而俄國人向來強勢,連人都要退讓三分,自然不把這三個中國年輕人放在眼裡。
藍彩蝶和馬丫抄起武器,槍口直指安德烈額頭。
生物學家瓦連京也舉槍對峙,場麵一觸即發。
冷靜!看在上帝份上放下槍!上尉,我們已經損失慘重,若失去無雙先生幫助...陳大福急忙調解,但話裡話外偏袒俄方,令無雙十分不快。
安德烈鬆開手。
若非格拉西姆承諾解決董家地契問題,以無雙的性子,早用分筋錯骨手廢了這俄國莽夫。
丫頭們,收槍吧。”
安德烈改用俄語,通過陳大福轉達:請認清你們的身份。
這次行動必須全力配合俄方。
作為軍人,我的使命就是找到榮克斯。”
少主,咱們何必受這氣?眼看要過年了,誰稀罕在這冰天雪地伺候他們!藍彩蝶憤然道。
無雙暗自苦笑。
為了董家老小的生計,他不得不忍氣吞聲。
若祖宅被拆,全家老小連年都過不成。
老陳,轉告安德烈:我願配合,但請給予尊重。
我們之間是平等合作,盜門不欠他們什麼。
若再有下次,彆怪我們不客氣!
俄國人脾氣如熊,暴怒時似野獸,順從時又溫馴如綿羊。
不到一分鐘,安德烈已換上笑臉,主動與無雙握手商討行動計劃。
探險隊在茫茫西伯利亞冰原上前行,六個人踩著厚厚的積雪,警惕地防備著尾隨的狼群。
無雙望著漸暗的天色,心中憂慮——如果天黑前還找不到那架運輸機,他們將陷入狼群最危險的伏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