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命雖好,也有常人難忍的缺陷——比如懼水,這正是無雙終生不習水性的原因。
若無金花這般精通水性者在側,他縱有天大本事也不敢輕易下水。
閒話休提,這些並非重點,暫且按下不表。
正說著,藍彩蝶風風火火闖進門來,一見小金花頓時變了臉色。
“哎喲,可真是巧了,前腳剛走一個,後腳又來了一個,咱們董家什麼時候變成善堂了?”彩蝶斜睨著小金花,語氣裡滿是譏諷。
她向來心高氣傲,仗著自己姿色出眾,從不把小金花和馬丫放在眼裡。
在她看來,男人都是膚淺的,而她這張臉,足以讓世間所有女子黯然失色。
“彩蝶姐姐回來啦?哥哥正擔心你呢。
對了,我給你帶了江裡的紅魚,聽說吃了能養顏。”小金花甜甜一笑。
這丫頭年紀雖小,心思卻活絡得很,明知自己樣樣比不上藍彩蝶,索性在她麵前裝出一副天真模樣。
(九頭鳥書院)
第十六回飯桌上的尷尬氣氛
“妹妹有心了,那姐姐就不客氣啦,晚上讓廚房燉了,咱們一塊兒嘗嘗。”彩蝶漫不經心地應道。
“彩蝶,彆為難金花,過來我屋裡一趟。”無雙在屋裡喊道。
一進無雙的房間,彩蝶的目光立刻被炕上那個癡癡呆呆的小亮吸引住了。
這孩子眼神空洞,毫無意識,連最基本的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作為紅絹門傳人,彩蝶精通祝由科秘術,隻消一眼,便察覺到了異樣。
“嘖……”她皺了皺眉,不等無雙解釋,已經從小亮的眼睛裡看出了端倪。
“看出什麼了?”無雙問。
“小爺,這孩子才多大?誰這麼狠心,竟用邪術攝走了他的人魂?”彩蝶語氣凝重。
“先彆管這個,有沒有辦法救他?時間不多了。
你看這個布偶,裡麵封著他的人魂。”無雙遞過一個臟兮兮的小人偶。
彩蝶接過偶人,沉吟道:“時間拖得有些久了,我隻能儘力一試,成不成還得看他的造化。
若是救不回來,小爺可彆怪我。”
紅絹門的術法總是令人眼花繚亂,彩蝶將小亮平放在炕上,指尖翻飛,紅絹帕如蝶舞般變幻。
不一會兒,小亮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小爺,給我一碗清水,要無根淨水!”彩蝶吩咐道。
“麻子叔!快去準備!”無雙高聲喊道。
馬二爺不在,劉麻子隻得臨時充當跑腿的。
董家院中的銅缸裡積滿了乾淨的雪水,劉麻子很快端來一碗。
彩蝶將碗放在炕邊,不知從哪兒摸出兩根銀針,分彆刺入偶人兩側的太陽穴。
她輕輕擠壓偶人的腹部,口中念念有詞。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偶人竟像活人一般,在彩蝶的催動下開始乾嘔,最終從嘴裡吐出一灘墨黑色的黏液。
“嘔……真夠惡心的!”無雙捂住嘴,難以相信這竟是人的魂魄所化。
“記住,等他睡足一個時辰,嘴角流涎時,把這碗水喂他喝下,一滴都不能剩。
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彩蝶鄭重叮囑道。
小亮隻能靠自己了,沒人能幫得上忙。
這件事總算暫時告結,無雙和藍彩蝶餓了一整天,眾人趕緊填飽肚子。
“彩蝶,你跟我姥姥去承德做什麼了?”無雙終於忍不住問道。
“嘿嘿……小爺想知道?偏不告訴你!”
“快說!彆賣關子!”無雙催促道。
“哎呀,其實也沒什麼,過幾天正月初三是你太姥爺吳功耀的壽辰,每年這時候董家的當家人都會去祭拜先祖。
今年老太太見你忙,就提前去看望師爺了,可能還要住幾天才回來。
放心吧,那邊條件不錯,山裡有個村子,住的都是咱們盜門後人,老太太在那兒吃住都好。”彩蝶解釋道。
無雙確實忙,如今他在市裡嶄露頭角,大小事務都少不了他出麵。
但今年是他繼任的第一年,又恰逢太姥爺吳功耀若在世正好九十九歲壽辰。
無論從情分還是禮數上,他這個晚輩都該好好祭拜先祖。
承德深山中藏著一座不起眼的山神廟,外人看來,廟裡供奉的是一尊古怪神像,廟門上也沒有匾額。
很少有人知道,這座廟宇名為“功耀祠”,是當年抗日時期百姓為一代梟雄吳功耀所建,如今成了盜門後人唯一緬懷祖師的地方。
董家雖是江湖世家,但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
每日吃飯時,眾人需按長幼尊卑落座。
無雙身為魁首,自然坐主位,其次是董家老太太,接著是馬福祥,再往後依次是馬二爺、藍彩蝶、劉麻子等人。
隻是藍彩蝶向來愛湊熱鬨,總喜歡黏在無雙身邊,吃飯時更是媚眼如絲地盯著他,有時看得無雙不得不端著飯碗躲回屋裡。
對此,一家人都習以為常。
紅絹門的姑娘個個擅長撩撥人心,好在她也沒做出格的事,馬福祥也從不為這些與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