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帶著一百多名戰友,借著機甲群失控的混亂,如利刃般潛入彆墅區的腹地。
他們避開癱倒的量產機甲殘骸,摸遍了陳小山用來軟禁異己的每一處房間。廢棄的實驗室、緊鎖的儲藏室、陰暗的雜物間,甚至連通風井都鑽進去排查過,卻始終不見技術副基地長的蹤影。
“隊長,會不會被轉移了?”一名戰友抹了把臉上的灰塵,聲音裡透著焦慮,“我們已經找了快半小時了,再拖下去,等陳小山反應過來就麻煩了!”
夏果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戰術匕首。他想起技術副基地長,那個才四十多歲、卻總被人笑稱“技術呆子”的男人。這人一輩子都泡在機房和實驗室裡,心思全撲在機甲操控係統的打磨上,沒結婚,沒後代,連件像樣的便服都沒有,身上永遠穿著沾著機油味的工裝。基地早年有一處廢棄的地下儲水池,還是他當年負責設計封存的,那地方偏僻得近乎被遺忘,會不會……
“跟我來!”夏果當機立斷,帶著隊伍朝著基地西北角的荒地方向狂奔。
撥開齊腰深的雜草,一塊鏽蝕的金屬銘牌露了出來,上麵模糊的“儲水池”三個字,讓夏果的心猛地一沉。他揮手示意戰友搬來便攜爆破裝置,隨著一聲悶響,封死的水泥層被炸開一個豁口,一股混雜著黴味和潮氣的冷風瞬間湧了出來。
“小心!”夏果率先跳下去,戰術手電的光束刺破黑暗,掃過滿是積水和淤泥的池底。
光束儘頭,一個蜷縮的身影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身上的工裝破爛不堪,沾滿了泥汙和血痂,雙腿被沉重的鐵鏈鎖在石樁上,渾濁的積水漫過了他的膝蓋,皮膚被泡得發白腫脹。夏果衝過去,顫抖著手探向對方的鼻息——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胸膛的起伏淺得像隨時會熄滅的燭火,顯然已是奄奄一息。
“副基地長!”夏果喉嚨發緊,連忙撕開急救包,給人注射強心針,又和戰友一起合力撬開鐵鏈。
技術副基地長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瞳孔聚焦了許久,才認出夏果。他乾裂的嘴唇動了動,吐出幾個氣若遊絲的字:“指……指令……在……牙齒裡……”
夏果心頭一震,立刻會意,小心翼翼地掰開他的嘴,果然在一顆臼齒裡摸到了一個微型數據膠囊。指尖觸到那冰涼的膠囊時,他能清晰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那是透支了所有生命力的虛弱。
就在這時,儲水池的入口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陳小山的精銳護衛追來了。夏果眼神一凜,將數據膠囊死死攥在手心,沉聲喝道:“戰友們,護著副基地長撤!我斷後!”
戰友們立刻行動起來,兩人一組架起奄奄一息的技術副基地長,另一隊人迅速在儲水池入口處布置定向爆破雷。腳步聲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護衛們粗暴的叫罵聲。
“隊長,快撤!雷已經布好了!”一名爆破手回頭嘶吼。
夏果最後掃了一眼昏暗的池底,確認沒有遺漏,轉身疾衝而出。他剛躍出豁口,身後就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碎石和泥土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瞬間將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走!”夏果低吼一聲,接過戰友肩上的擔架,和眾人一起弓著身子,借著廢墟的掩護往333幢的方向突圍。
身後的槍聲很快響了起來,子彈擦著耳邊飛過,打在身旁的機甲殘骸上,迸出刺眼的火星。一名年輕的戰士腿上中了一槍,踉蹌著險些摔倒,卻咬牙死死拽住擔架的一角:“彆管我……帶副基地長走!”
“廢話!”夏果反手將他拽到隊伍中間,抬手一槍撂倒追在最前麵的護衛,“我們是一個都不能少的兄弟!”
戰術手電的光束在夜色中穿梭,他們沿著預先規劃的路線狂奔,狼頭機器人留下的電磁乾擾屏障還在生效,追兵的通訊時斷時續,火力也亂了章法。
就在他們即將衝進333幢的樓道時,技術副基地長突然攥緊了夏果的手腕,乾裂的嘴唇翕動著,聲音微弱卻清晰,帶著一絲近乎執拗的執念:“後門……指令……隻能用一次……替我……守住基地……”
話音未落,他攥著夏果的手猛地一鬆,垂落下去,頭歪向一邊,再也沒有了呼吸。
夏果渾身一震,低頭看著男人毫無生氣的臉。那張臉清瘦蠟黃,眼角還沾著沒擦乾淨的淤泥,可依稀能看出,這曾是個滿腦子隻有技術的、執拗又純粹的人。他沒家人,沒牽掛,一輩子都在為基地的技術耗儘心血,最後卻落得這樣一個結局。
夏果的眼眶瞬間紅了,他咬著牙,將那枚數據膠囊揣進貼身的口袋,抬手抹去眼角的濕意,聲音沙啞卻帶著雷霆般的力量:“加速突圍!用陳小山的血,告慰副基地長的在天之靈!”
樓道裡的狼頭機器人已經聞聲趕來接應,猩紅的警戒燈映著眾人沾滿泥汙和血跡的臉,沒人說話,隻有沉重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聲在走廊裡回蕩,他們救回的,不僅是反擊戰的關鍵底牌,更是一個技術人用生命守住的,最後的赤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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