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砂鍋裡的煙火氣
陳默把最後一塊冰糖“哢嗒”敲碎扔進炒鍋時,廚房裡的焦糖香已經濃得能裹住人——不是那種齁甜的膩味,是混著八角、桂皮的醇厚香氣,勾得人胃裡的饞蟲直打轉轉。油煙機嗡嗡轉著像台小風扇,他掀開砂鍋蓋的瞬間,蒸汽“噗”地湧出來,在眼鏡片上蒙了層白霧。等他擦乾淨眼鏡再看,砂鍋裡的蹄髈正裹著紅亮的醬汁咕嘟冒泡,每塊肉都吸足了湯汁,邊緣泛著琥珀色的光,連豬皮上的細毛都被醬汁潤得看不見了。
“姐夫!你這鍋豬蹄要是開店,我願意天天提前兩小時來排隊!”林薇的聲音從客廳飄進來,帶著脆生生的笑意,還夾雜著抱枕摩擦沙發的“沙沙”聲。陳默探頭一看,這丫頭正盤腿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個草莓圖案的抱枕,眼睛卻直勾勾盯著廚房門,脖子伸得像隻等著投喂的小鵝,連腳尖都跟著晃悠。
“就你嘴甜,”陳默回頭笑了笑,圍裙上沾著的幾點醬油漬顯得格外接地氣,“再等十分鐘,讓醬汁收收稠,到時候肉一抿就化,才叫絕。”他手裡的鍋鏟輕輕翻動,蹄髈在砂鍋裡碰撞出“咕咚咕咚”的沉悶聲響,混著香料的香氣,像條小蛇似的,順著廚房門縫溜到客廳,把林薇的饞蟲勾得更凶了。
林慧端著洗好的草莓走過來,瓷盤裡的草莓顆顆飽滿,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她胳膊肘輕輕撞了撞丈夫的腰,力道不大,卻滿是親昵:“行了,彆慣著她。上周才來蹭過飯,這周又饞了,再這麼吃下去,遲早把你這手藝吃成獨家秘方。”話雖這麼說,她眼裡卻漾著笑意,伸手替陳默理了理歪掉的圍裙帶子,指尖劃過他後腰時,還悄悄捏了捏:“火關小點,彆糊了,你上次把糖炒焦的黑渣子,我刷了半天才掉。”
陳默點點頭,目光落在妻子鬢角的碎發上——結婚五年,林慧總說他把小姨子慣壞了。林薇比林慧小八歲,打小就黏著這個姐夫,三歲時還抱著陳默的腿喊“要跟姐夫回家”,氣得林慧追著她打了半條街。尤其是陳默做的紅燒蹄髈,林薇更是吹成“天下第一美味”,每次來家裡必點,陳默也總樂嗬嗬地滿足她——畢竟,能讓家裡兩個最重要的女人吃得開心,對他來說比什麼都強。
“姐,你就是嫉妒姐夫對我好!”林薇衝林慧做了個鬼臉,舌頭吐得老長,忽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湊到林慧耳邊,“對了姐,我昨天逛街看到一件特彆適合姐夫的襯衫,藏青色的,料子摸起來滑溜溜的,你猜多少錢?”
林慧挑眉,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臉頰:“又想讓我給你報銷?上次你說給我買圍巾,結果自己買了雙運動鞋,這次又想打什麼主意?”她太了解林薇了,這丫頭剛畢業參加工作,工資不高卻總想著給家裡人買東西,每次都找借口讓姐姐姐夫“讚助”,上次還把“給姐夫買剃須刀”說成“給家裡添家電”,差點沒把陳默笑噴。
廚房裡的陳默聽著姐妹倆的拌嘴,嘴角忍不住上揚。他撈出一塊蹄髈,用筷子輕輕一戳,皮肉立刻“啵”地裂開,露出裡麵粉嫩的肌理,連纖維都吸滿了醬汁。湯汁濃稠得剛好,掛在肉上不會滴落,順著筷子尖往下淌時,還能拉出細細的糖絲——這可是他琢磨了三年才掌握的火候,剛開始要麼煮得太爛沒嚼勁,要麼醬汁太稀沒味道,現在終於能做到“肥而不膩,瘦而不柴”。
“差不多了!”陳默端著砂鍋出來,砂鍋蓋一掀,熱氣裹挾著香氣“轟”地散開,林薇瞬間從沙發上彈起來,動作快得像隻受驚的兔子,眼睛瞪得溜圓:“哇!這色澤絕了!姐夫,你這手藝真是越來越精進了,比上次我在飯店吃的強十倍!”她邊說邊湊過去,鼻子差點碰到砂鍋沿,被林慧一把拉回來:“小心燙!洗手去,就知道吃,跟你姐夫一個樣,都是吃貨。”
林慧笑著拍了她一下,轉身又對陳默說:“我去拿碗筷,你陪她聊會兒,彆讓她偷吃。”
陳默剛在沙發上坐下,林薇就像隻小麻雀似的湊了過來,從帆布包裡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不是那種普通的信封,是印著小碎花的文藝款,看起來還挺精致。她眼神亮晶晶的,把信封往陳默麵前推了推,手指緊張地絞著包帶,臉頰有點發紅,連耳朵尖都透著粉。
陳默愣了一下。林薇平時大大咧咧,遞個東西都是“啪”地扔過來,很少有這種鄭重其事的樣子。他剛要伸手去接,林慧拿著碗筷從廚房出來,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腳步頓了頓,故意咳嗽了一聲:“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又給你姐夫塞小紙條,讓他偷偷給你買零食?”
林薇吐了吐舌頭,沒說話,隻是偷偷瞄了陳默一眼,嘴角藏著狡黠的笑,像隻偷了腥的小貓。
陳默心裡“咯噔”一下。他忽然想起上個月,林薇跟他借了兩千塊錢,說是要給同學隨禮,當時還特意叮囑“彆告訴我姐,她會說我亂花錢”。難不成是寫了借條,想讓他瞞著林慧?還是這丫頭又看上什麼東西,不好意思跟姐姐說,想讓他幫忙“求情”?他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種可能,手心竟微微出汗了——畢竟,林慧要是知道他瞞著自己借錢給林薇,少不了要跟他“理論”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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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慧見兩人神色不對,更覺得奇怪,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沒等陳默碰到信封,一把就搶了過去。她挑眉看著妹妹,眼神裡帶著點審視,像個查崗的“領導”:“又搞什麼小動作?上次你給你姐夫塞紙條,讓他給你買冰淇淋,結果他吃了一半就拉肚子,忘了?”
林薇吐了吐舌頭,沒說話,隻是偷偷給陳默使了個眼色,那眼神裡滿是“你等著看好戲”的得意。
第二節:捏皺的紙條
林慧展開紙條時,指節因為用力泛著白——她總覺得妹妹最近有點不對勁,這兩個月來的次數格外勤,每次來都跟陳默嘀嘀咕咕,上次還聽見兩人在陽台說什麼“秘密計劃”,聲音小得像蚊子叫。雖說知道他們姑婿倆關係好,跟親兄妹似的,但她心裡還是有點犯嘀咕:畢竟,陳默是她老公,林薇是她妹妹,要是真有什麼“秘密”,她這個中間人可就尷尬了。
“姐,你彆瞎看……”林薇伸手想去搶,卻被林慧靈巧地躲開了。林慧仗著比妹妹高半頭,把紙條舉得高高的,像小時候搶林薇的糖果似的:“我看看怎麼了?你姐夫是我老公,你給我老公塞紙條,還不讓我看?”
“我看看怎麼了?”林慧瞪了妹妹一眼,目光落在紙條上,逐字逐句讀了起來,聲音還故意拖長了調子:“‘姐姐嫁對好兒郎,我誇姐夫品行良。喜見姐夫疼姐親,歡聲笑語滿廳堂。’”
她的聲音漸漸放緩,眉頭也舒展開了。這詩寫得雖不算工整,平仄也不對,但句句在理,尤其是“喜見姐夫疼姐親”那句,像顆小糖豆似的,甜到了她心坎裡。她忍不住偷偷瞄了陳默一眼,見他正一臉得意地看著自己,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熱意,連耳朵根都紅了——結婚五年,陳默確實疼她,家裡的家務他包了大半,她加班晚了,他還會煮好夜宵等她,這些小事,妹妹都看在眼裡,還寫成了詩,怎麼能不讓她開心?
陳默懸著的心稍稍放下,鬆了口氣似的笑了笑:“薇薇這詩寫得不錯,還知道誇你姐眼光好,看來沒白疼她。”他邊說邊給林慧遞了個眼神,意思是“你看,我就說沒什麼事吧”。
林薇卻急了,跺了跺腳,差點把沙發墊子都踩歪了:“姐!你再仔細看看,把每句第一個字連起來念!彆光看內容,重點在開頭!”她邊說邊指著紙條,手指因為著急都在微微發抖。
“第一個字?”林慧愣了一下,重新看向紙條,一個字一個字地指著念,像個剛學認字的小學生:“第一句‘姐’,第二句‘我’,第三句‘喜’,第四句‘歡’……姐、我、喜、歡?”
她念完猛地一怔,眼睛瞪得溜圓,手裡的紙條都差點掉在地上。隨即反應過來,又氣又笑地拍了林薇一下,力道卻很輕,像在撓癢癢:“你這丫頭,正經詩不寫,倒學會玩這種藏頭花樣了!是不是跟你那幾個閨蜜學的?整天淨想些歪點子!”話雖帶著嗔怪,眼裡的笑意卻藏不住,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陳默在一旁聽得真切,剛落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來,而且比剛才更慌——“姐我喜歡”?這話從林薇嘴裡以藏頭詩的形式說出來,怎麼聽都覺得不對勁。他偷偷瞄了林慧一眼,見她臉上沒什麼怒氣,隻是有點哭笑不得,才敢小聲說:“薇薇,你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你姐要是當真了,咱倆都得挨訓。”
“我沒開玩笑啊!”林薇眨了眨眼,表情一臉認真,還特意挺起胸膛,像是在強調自己說的是實話:“我是真喜歡,比喜歡吃你做的紅燒蹄髈還喜歡!”
這下輪到陳默和林慧都愣住了。廚房裡的砂鍋裡還在“咕嘟咕嘟”作響,蹄髈的香氣源源不斷地飄出來,連空氣裡都帶著甜絲絲的肉香,可客廳裡的氣氛卻瞬間變得有些微妙,像被凍住了似的。林慧的笑容僵在臉上,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丈夫,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她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想“妹妹不會真的對陳默有意思吧”,一會兒又想“不可能,他們倆從小就跟兄妹似的”,越想越糾結。
陳默的後背已經開始冒汗了,連襯衫都貼在了皮膚上。他知道林薇從小就依賴自己,小時候摔倒了,第一個找的不是爸媽,而是他這個姐夫;上學時被欺負了,也是他去學校替她撐腰。可那是妹妹對姐夫的依賴,怎麼突然就變成“喜歡”了?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急得手心全是汗,連聲音都有點發顫:“薇薇,你……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是你姐夫,你是我小姨子,咱們之間……咱們之間是親情,不是那種喜歡。”
林薇看著陳默緊張得手足無措的樣子,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前仰後合,連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捂著肚子,指著陳默說:“姐夫!你……你想哪兒去了!我是真喜歡……喜歡你做的紅燒蹄髈啊!你以為我喜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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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陳默和林慧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和鬆了口氣的釋然。林慧甚至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像是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你這死丫頭,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還以為你腦子進水了,想跟你姐搶老公呢!”
陳默擦了擦額頭的汗,苦笑著搖頭:“祖宗們,我差點兒嚇暈過去。剛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連紅燒蹄髈都忘了關火。”他邊說邊起身往廚房跑,生怕醬汁真的糊了,留下林慧和林薇在客廳裡笑作一團。
林薇捂著嘴偷笑,見陳默進了廚房,才湊到林慧身邊,小聲說:“姐,你剛才是不是也以為我喜歡姐夫?”
林慧沒好氣地擰了她一把:“你還好意思說!再敢開這種玩笑,我就告訴你媽,讓她好好收拾你!”話雖嚴厲,語氣裡卻沒什麼火氣,反而帶著點後怕的溫柔——畢竟,剛才那一瞬間,她是真的有點慌了。
第三節:陽台的低語
晚飯在略顯微妙又充滿歡聲笑語的氣氛中繼續。林薇依舊像往常一樣,一邊大口吃著蹄髈,一邊嘰嘰喳喳地說單位裡的趣事——說她的領導是個“強迫症”,連文件的裝訂線都要對齊;說她的同事小王每天帶的便當都像藝術品,看得她直流口水;說周末想去看畫展,問林慧和陳默要不要一起去。
陳默和林慧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各自心裡卻都打著小算盤。陳默是覺得,林薇剛才的玩笑開得有點太突然,雖然知道是鬨著玩的,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林慧則是在琢磨,妹妹這兩個月來的次數確實太勤了,以前都是一個月來一次,現在幾乎每周都來,而且每次來都要找陳默聊天,難不成真的有什麼事瞞著她?
吃到一半,林薇忽然放下筷子,手裡還拿著啃了一半的骨頭,一本正經地說:“姐,姐夫,我有件事想跟你們商量。”她的表情格外認真,連嘴角沾著的醬汁都忘了擦,看起來有點滑稽又有點可愛。
陳默和林慧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果然有事”的表情。陳默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你說吧,什麼事。隻要不是借錢,都好商量。”他故意開了個玩笑,想緩和一下氣氛。
林薇卻沒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就是……我交了個男朋友,想周末帶他來家裡吃飯,讓你們幫我把把關。你們看行不行?”她說完,眼睛緊張地看著陳默和林慧,像個等待老師打分的學生。
“男朋友?”林慧眼睛一亮,剛才的疑慮瞬間煙消雲散,語氣也變得急切起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從沒跟我說過?人怎麼樣?做什麼工作的?多大了?家是哪裡的?”她連珠炮似的問了一連串問題,比查戶口的還仔細。
林薇被姐姐問得有點招架不住,笑著說:“就上個月認識的,是我們公司合作方的一個項目助理,叫張宇,人挺老實的,對我也挺好。比我大兩歲,家是本地的,父母都是老師。”她邊說邊偷偷觀察林慧的表情,見姐姐臉上沒什麼不滿,才鬆了口氣。
陳默也鬆了口氣,笑著說:“這是好事啊。帶來看看,讓你姐把把關,她看人準。上次你姐還說,我是她這輩子看的最準的人。”他邊說邊給林慧遞了個眼神,逗得林慧臉紅了。
“那……”林薇看了看砂鍋裡剩下的蹄髈,小聲說,“我想讓姐夫那天也做紅燒蹄髈,張宇也愛吃這個。他上次跟我說,最喜歡吃他媽媽做的紅燒蹄髈,我想讓他嘗嘗姐夫的手藝,比他媽媽做的還好吃。”
“你這丫頭,真是癡心不改。”林慧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沒問題,讓你姐夫給你露一手,好好招待你的男朋友。”
陳默也笑著應承:“放心吧,保證讓你男朋友吃得滿意,以後天天想來咱們家吃飯。”
話雖這麼說,可陳默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林薇剛才說張宇是項目助理時,語氣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驕傲,像是在炫耀什麼;說起張宇時,臉頰泛起的紅暈也不像是普通的害羞,更像是陷入愛情的甜蜜;尤其是她反複叮囑一定要做紅燒蹄髈時,眼裡一閃而過的緊張,讓陳默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這丫頭,不會是想借著“讓男朋友嘗蹄髈”的名義,搞什麼彆的花樣吧?
飯後,林慧收拾碗筷去了廚房,林薇說要幫姐夫打下手,也跟著進了廚房。陳默正在水池邊洗碗,泡沫都快沒過手腕了,林薇忽然湊到他身邊,壓低聲音說:“姐夫,周六張宇來的時候,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個忙?”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怕被林慧聽見似的,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怎麼了?”陳默停下手裡的動作,側過頭看著她,泡沫還沾在他的下巴上,看起來有點滑稽。
“你能不能跟我姐說,我這首詩是你教我寫的?”林薇的聲音壓得更低了,眼神裡帶著點懇求,還輕輕拉了拉陳默的衣角,像隻被雨淋濕的小奶貓,連語氣都軟乎乎的,“我怕張宇知道我費這麼大勁寫藏頭詩,就為了誇你做的蹄髈,會覺得我太饞了,滿腦子就想著吃,留下個‘吃貨’的壞印象。他之前還說喜歡文靜點的女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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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手裡的洗碗布“啪嗒”掉在水池裡,水花濺了他一褲腿。他愣了兩秒,看著林薇那副“天塌下來了”的著急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丫頭,想太多了吧?喜歡吃怎麼了?吃貨多可愛啊,總比那些矯揉造作的強。再說了,張宇要是真喜歡你,還能因為你愛吃就嫌棄你?”
“那不一樣!”林薇急得直跺腳,水池邊的瓷磚被她踩得“咚咚”響,“我第一次帶他見家人,總得留點好印象吧?要是他覺得我是個隻會吃的小饞貓,以後跟我約會都隻敢帶我去快餐店,那多沒麵子!”她說著,還誇張地捂了捂臉,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被張宇拉去吃漢堡的“悲慘場景”。
陳默被她逗得直樂,彎腰撿起洗碗布,擰乾水後繼續擦盤子:“行,沒問題。到時候我就跟你姐說,是我閒得沒事,教你寫了首詩逗她開心,順便誇誇我自己的手藝。這樣總行了吧?”
“謝謝姐夫!”林薇瞬間眉開眼笑,剛才的愁雲一掃而空,還湊過去給了陳默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等我跟張宇結婚了,一定讓他天天請你吃大餐!”
“你們倆又在嘀咕什麼呢?”林慧擦著手從客廳走進來,狐疑地看著他們,手裡還拿著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酸奶,“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又在說我的壞話?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說要結婚?”
“沒有沒有!”林薇趕緊鬆開陳默,手忙腳亂地解釋,“我在跟姐夫請教紅燒蹄髈的做法呢,想學著做給張宇吃,讓他也嘗嘗我的手藝。”她說著,還故意拿起旁邊的勺子,假裝在鍋裡比劃翻炒的動作,樣子笨拙得像隻剛學飛的小鳥。
“是嗎?”林慧顯然不太相信,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像台掃描儀似的,“我怎麼聽見‘結婚’兩個字了?你們倆該不會是在密謀什麼吧?”
陳默趕緊打圓場:“你想多了,薇薇就是說以後學會了蹄髈,要做給我們吃,跟結婚沒關係。她才剛交男朋友,哪能這麼快就想到結婚啊。”他邊說邊給林薇使了個眼色,讓她彆再亂說話。
林薇心領神會,趕緊點頭:“對對對,姐你想多了,我就是想好好學做菜。”她說著,還拿起一塊沒吃完的蹄髈,塞進嘴裡大口嚼著,假裝自己滿腦子都是吃的,以此轉移林慧的注意力。
林慧看了看妹妹狼吞虎咽的樣子,又看了看丈夫一臉“真誠”的表情,終於鬆了口氣:“行了行了,彆光顧著吃,記得把廚房收拾乾淨。老陳,你也彆慣著她,讓她自己洗碗,省得她總覺得我們倆好欺負。”
“知道了。”陳默笑著點頭,心裡卻偷偷給林薇比了個“ok”的手勢——這丫頭,為了在男朋友麵前維持形象,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林薇在客廳待了一會兒,說要回去準備周末帶男朋友來的衣服和禮物,就拎著包先走了。她走後,林慧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那張寫著詩的紙條,反複看著,手指在“姐我喜歡”四個字上輕輕摩挲,忽然開口說:“老陳,你覺不覺得薇薇今天有點奇怪?”
“奇怪?”陳默正在擦桌子,聞言動作頓了頓,“還好吧,就是小孩子心性,想給我們個驚喜,順便在男朋友麵前留點好印象。”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不想讓林慧察覺到異樣。
“我不是說詩的事。”林慧皺了皺眉,把紙條疊好放進抽屜裡,“我是說她突然說要帶男朋友來。上個月我還問她有沒有對象,她說沒有,這才一個月就確定關係,還要帶回家,是不是太快了點?而且她剛才提到張宇的時候,眼睛都在發光,跟以前說彆的男生不一樣,我總覺得她藏了什麼事沒說。”
陳默想了想,在妻子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現在年輕人談戀愛都這樣,覺得合適就在一起了,不像我們那時候,還得慢慢相處半年才敢確定關係。再說薇薇也不小了,都二十二了,該談戀愛了。至於她藏沒藏事,等周六張宇來了,我們好好觀察觀察不就知道了?彆瞎擔心。”
林慧點點頭,靠在陳默肩上,手指輕輕劃著他的手背:“也是。希望這丫頭能遇到個真心對她好的人,彆像我同事家的女兒似的,遇人不淑,最後傷心又傷錢。”
陳默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心裡卻隱隱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林薇剛才在廚房的請求,看似合情合理,可她眼神裡的慌亂,卻不像隻是為了在男朋友麵前維持形象那麼簡單——這丫頭,說不定還藏著彆的秘密,隻是沒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他想起林薇剛才說張宇是項目助理時,語氣裡那點不易察覺的驕傲;想起她提到張宇時,臉頰泛起的紅暈;想起她反複叮囑一定要說是姐夫教她寫詩時,眼裡一閃而過的緊張。這些細節像碎片一樣在他腦海裡拚湊,隱隱指向一個他不敢確定的猜測:難道這丫頭,是想用這首詩,向張宇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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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陳默壓了下去——不可能,薇薇要是想表白,直接跟張宇說就行了,何必繞這麼大個圈子,還牽扯到自己和林慧?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想多了,大概是剛才被林薇的玩笑嚇著了,才會胡思亂想。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猜測,離真相其實隻有一步之遙。林薇寫下這首詩的真正目的,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而這個藏在紅燒蹄髈香氣裡的秘密,很快就會在周末的飯桌上,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被揭開。
第四節:周末的訪客
周六一大早,天還沒亮透,陳默就被林慧從被窩裡拽了起來。“快起來快起來,去菜市場買豬蹄,晚了就買不到新鮮的了!”林慧手裡拿著購物清單,語氣急切得像要去搶春運火車票,“我還列了要買的菜,你記得買新鮮的香菇和桂皮,上次你買的桂皮都受潮了,味道一點都不香。”
陳默揉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現在才六點,菜市場哪有那麼早開門啊?再說豬蹄哪有那麼搶手,我上次十點去都還有得賣。”他說著,又想躺回床上,卻被林慧一把揪住耳朵:“你懂什麼!今天是薇薇帶男朋友來,必須得買最好的食材,不能讓人覺得我們家不重視。趕緊起來,我已經給你煮好粥了,吃完就去!”
在林慧的“威逼利誘”下,陳默隻好不情不願地爬起來,洗漱完喝了碗粥,就拎著菜籃子往菜市場跑。好在周六的菜市場格外熱鬨,剛到七點就擠滿了人,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充滿了煙火氣。陳默直奔賣豬肉的攤位,挑了兩個最大最肥的豬蹄,還特意讓老板把豬毛刮乾淨,剁成小塊,又買了新鮮的香菇、桂皮、八角,甚至還買了一把香菜,準備最後點綴用——畢竟,第一次見小姨子的男朋友,總得把菜做得精致點。
回到家,陳默就鑽進廚房忙活起來。先把豬蹄放進冷水裡焯水,加了薑片和料酒去腥味,等水開後撇去浮沫,再把豬蹄撈出來用溫水衝洗乾淨。接著在炒鍋裡放冰糖,小火慢慢炒出琥珀色的糖色,再把豬蹄放進去翻炒,讓每塊豬蹄都均勻地裹上糖色,然後加八角、桂皮、香葉、生抽、老抽,翻炒出香味後,加開水沒過豬蹄,大火燒開後轉小火慢燉。
廚房裡很快就彌漫起濃鬱的香氣,連住在隔壁的王阿姨都隔著門縫問:“小陳,你今天又做什麼好吃的呢?這麼香!”陳默笑著回答:“我小姨子帶男朋友來,做紅燒蹄髈招待他們。”王阿姨立刻笑著說:“難怪這麼香,祝你家小姨子和男朋友早日修成正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