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想起王強每次來收房租時，總是以“檢查水電”為由，在她家裡東看西看，尤其是臥室和浴室，當時她隻覺得是房東的例行檢查，現在想來，那些看似隨意的目光，其實是在尋找安裝攝像頭的位置。
她瘋了一樣衝回出租屋，剛推開門，就看見王強蹲在客廳的空調旁，手裡拿著個黑色的小東西，正往空調出風口裡塞。聽到開門聲，王強慌忙把手裡的東西往身後藏，臉上露出慌亂的表情——那是個偽裝成煙霧報警器的攝像頭，鏡頭正對著林薇的臥室門，隻要她走進臥室，一舉一動都能被拍得清清楚楚。
“林、林小姐，你怎麼回來了？今天不是工作日嗎，不用上班？”王強的臉上擠出笑容，眼角的皺紋裡藏著油膩的算計，“我這是……過來檢修線路，最近天氣熱，怕空調出問題，影響你使用。”
林薇沒說話，快步走過去，掀開王強身後的工具箱——裡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微型攝像頭：有偽裝成usb充電器的，有藏在排插裡的，甚至還有一支口紅形狀的錄音筆，筆帽擰開，就是個小小的鏡頭。工具箱的角落裡，還放著個白色的香薰機，和周明送她的那款一模一樣。“這些東西，你賣了多少錢？我家裡，還有多少個你裝的攝像頭？”林薇的聲音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沒掉下來——她不能在這個惡魔麵前示弱。
王強的臉色突然變得猙獰，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林薇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既然你都看見了，我也不瞞你。那個論壇裡，像你這樣的美女視頻最值錢，一段能賣一百多，你要是乖乖配合我，我分你一半錢，不然……”他的眼神裡滿是威脅，“我就把你之前的視頻全發到網上，讓你同事、朋友都看看，看你還怎麼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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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的尖叫被他捂住嘴，她拚命掙紮，手指在茶幾上胡亂摸索，終於摸到了水果刀。她毫不猶豫地舉起刀，劃破了王強的手臂，鮮血瞬間流了出來，染紅了他的袖口。王強疼得叫了一聲，鬆開了手，林薇趁機往後退，緊緊攥著手裡的u盤——裡麵存著王強的交易記錄，是她剛才在派出所拷貝的。
鄰居聽到動靜，紛紛開門來看，王強見人多，想趁機搶奪林薇手裡的u盤，卻被鄰居們攔住了。“你想乾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人！”“趕緊報警，這房東不是好人！”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說著，有人已經撥通了報警電話。
王強的手臂還在流血，看著圍過來的鄰居，臉色慘白，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囂張。警察趕到時，他還在試圖辯解：“是她先動手的，我隻是過來檢修線路，她誤會我了……”
審訊室裡，王強的心理防線很快崩潰，交代了更黑暗的產業鏈。“我這些攝像頭，都是從‘科技先鋒’那家店買的，老板叫趙磊，住在城郊的倉庫裡。”他的聲音帶著恐懼，“攝像頭單價388元，我賣出去能賺十倍，一段視頻最少賣一百，好的能賣三百。趙磊還提供‘場景定製’，比如把攝像頭裝在香薰機裡對準床鋪，裝在吹風機裡對準浴室，買家可以遠程操控，隨時查看，特彆受歡迎。”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周明的攝像頭，就是從趙磊那裡買的，我跟趙磊熟，給他打了九折。”
張警官立刻派人去查“科技先鋒”，結果發現這家店的線上店鋪偽裝成“電子配件專營店”，主打usb充電器、香薰機等日常用品，月銷量高達五千多單，評論區裡全是“質量好”“性價比高”的好評，沒人知道這些看似普通的商品裡，藏著能窺探隱私的針孔攝像頭。而線下的“倉庫”，實則是城郊廢棄工廠改造的組裝車間，四周砌著高牆，裝著帶紅外的監控，門口掛著“閒人免進”的牌子，看起來像個正規的電子產品倉庫，實則是偷拍設備的“黑作坊”。
“我們蹲守了兩天，發現每天淩晨都有麵包車來拉貨，車牌都是套牌的。”負責偵查的小李警官拿著照片彙報，“車間裡至少有五個人在組裝攝像頭，從外殼打磨到芯片焊接，流程很熟練，看起來做了很久了。”
張警官看著照片裡密密麻麻的攝像頭零件，眉頭擰得更緊：“趙磊這個人不簡單，能把線上線下的偽裝做得這麼好，背後肯定有人支持。”他轉頭看向林薇，“你再想想，周明有沒有跟你提過趙磊，或者‘科技先鋒’的其他情況？”
林薇突然想起什麼，從包裡掏出手機，翻出周明的購物記錄：“他上個月在‘科技先鋒’買過一個‘多功能排插’，說要放在書房用，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家裡已經有兩個排插了。”她頓了頓，心臟猛地一跳，“後來我在書房打掃衛生，發現那個排插的指示燈總是亮著，哪怕拔掉其他電器也不滅，當時我以為是質量問題，現在想來，那裡麵肯定也藏了攝像頭！”
張警官立刻讓人去林薇的出租屋搜查，果然在書房的排插裡拆出了微型攝像頭，內存卡裡不僅有林薇在書房工作的畫麵，還有周明和朋友視頻聊天的內容——原來周明不僅偷拍林薇，連自己的朋友也沒放過。“這個趙磊，真是把‘偷拍’做成產業鏈了，從設備生產到銷售，再到視頻傳播，一環扣一環。”張警官的語氣裡滿是憤怒，“必須儘快抓捕，不能讓更多人受害。”
抓捕行動定在淩晨三點，正是工廠最鬆懈的時候。十幾名警察分成三組，一組負責封鎖工廠大門，一組繞到後門防止有人逃跑，一組直接衝進車間。當警察踹開車間大門時，裡麵的人還在埋頭組裝攝像頭，焊錫的青煙彌漫在空氣中，刺鼻的味道讓人皺眉。
“不許動！警察！”小李警官大喊一聲，車間裡的人瞬間慌了神，有人想往桌子底下鑽，有人試圖拔掉電腦電源銷毀證據，卻都被警察按住了。趙磊當時正坐在監控室裡，看著屏幕上的攝像頭畫麵，嘴裡還叼著煙，一副悠閒的樣子。當警察衝進監控室時，他還想把手裡的u盤藏進鞋底，結果被眼疾手快的警察抓了個正著。
“你們憑什麼抓我？我就是個賣電子產品的！”趙磊掙紮著，臉色慘白，卻還在嘴硬。直到警察把從車間裡搜出的三百多個成品攝像頭、二十多台正在調試的設備，還有電腦裡的交易記錄擺在他麵前，他才癱坐在椅子上，眼神裡滿是絕望。
“這些攝像頭，你賣了多少？都賣給誰了？”張警官坐在審訊室裡，看著趙磊，語氣嚴肅。
趙磊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賣了……賣了快一萬個了，買家有民宿老板、公司高管，還有學校的保安，甚至還有人買去裝在自己家裡，拍老婆孩子……”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知道這是犯法的，可他們給的錢太多了，一個攝像頭能賺兩百多，我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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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kpark’論壇的‘老k’，你認識嗎？”張警官突然問出關鍵問題。
趙磊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神躲閃：“我……我不認識，我就是自己賣，跟彆人沒關係。”
可他的反應早就暴露了真相。警察在他的手機裡找到了加密的聊天記錄，經過技術破解，發現他和一個備注為“k”的人聯係頻繁，對方不僅指導他如何偽裝攝像頭，還給他提供買家信息，甚至教他如何通過加密貨幣收款，避免被追蹤。聊天記錄裡，“k”還多次提到“醫院渠道”，讓趙磊開發適合醫院環境的攝像頭，比如偽裝成聽診器、血壓計的款式，“有大客戶要，出價很高”。askpark’的實際操控者。”張警官把聊天記錄打印出來，遞給林薇，“你看，他提到的‘醫院渠道’，和之前周明聊天框裡的‘醫院b超室資源’完全吻合，這說明他們的產業鏈已經延伸到了醫院，後果不堪設想。”
林薇看著聊天記錄，手忍不住發抖。她想起自己上個月去醫院做體檢，當時醫生用聽診器給她檢查時，她還覺得很正常，現在想來，說不定那聽診器裡就藏著攝像頭。“這些人怎麼能這麼殘忍？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他們竟然也不放過……”
張警官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堅定：“放心，我們已經成立了專案組，一定會把這條產業鏈連根拔起，讓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暴露在陽光下。”
第四節：論壇的漏洞
專案組花了半個月時間，終於通過趙磊和“k”的加密貨幣交易記錄，找到了突破口。“k”每次收款後，都會把錢轉到一個位於東南亞某國的銀行賬戶，而這個賬戶的開戶人，是個叫“李明”的中國人，身份信息是偽造的。但技術人員通過追蹤ip地址，發現“k”每次登錄加密論壇時，都會先連接一個位於某大學的校園vpn，而這個vpn的使用權限，隻對該校計算機係的教職工開放。
“趙磊畢業於這所大學的計算機係，這絕對不是巧合。”張警官看著調查報告，眼睛亮了起來，“我們查了該校計算機係的教職工名單，發現有個叫顧明的教授，不僅是趙磊的畢業設計導師，還曾發表過關於‘網絡加密技術’的論文，和‘askpark’論壇的加密方式高度相似。”
為了確認顧明的身份，張警官讓林薇回憶周明電腦裡的線索。“周明的電腦裡有個加密文件夾，密碼是我的生日，裡麵存著段視頻。”林薇突然想起，“視頻裡是個戴眼鏡的男人，在大學女生宿舍裡安裝攝像頭，動作很熟練，當時我沒看清臉，但他穿的襯衫，和顧明教授在學校官網照片裡穿的一模一樣！”
張警官立刻派人去調查顧明，結果發現他表麵上是受人尊敬的教授，經常在學術會議上發表演講，呼籲“保護個人信息安全”，背地裡卻利用職務之便，指導趙磊開發偷拍設備，還在境外建立了“askpark”論壇，專門交易隱私視頻。他的書房裡藏著一個秘密保險櫃，裡麵不僅有大量的加密硬盤，還有一本日記，記錄著他扭曲的心理：“女性的隱私是最廉價的商品，看著她們在不知情中被圍觀、被議論，能證明我的掌控力，這種感覺比發表論文更讓我滿足。”
“顧明不僅是‘k’，還是整個產業鏈的核心。”張警官把顧明的日記複印件放在桌上，“他利用趙磊生產設備，利用王強、周明這類‘散戶’收集視頻，再通過‘askpark’論壇進行交易，自己則躲在幕後，通過加密貨幣牟取暴利，短短兩年時間，非法獲利超過五百萬。”
更讓人震驚的是，顧明還在論壇裡組織了“會員分級製度”，最高級彆的會員，需要貢獻“至親的隱私視頻”才能加入，而這些會員裡，有不少是他的學生。“我讓他們用前女友、姐妹的照片當門票，看著他們一步步墮落，就像看著自己的作品一樣。”顧明在審訊時，竟然還帶著一絲得意，“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她們的隱私，不過是我用來證明自己能力的工具。”
林薇聽到這些話時，氣得渾身發抖。她想起自己高中同學李雪的遭遇——李雪因為被前男友偷拍隱私視頻，發到了“askpark”論壇，不僅被公司辭退，還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多次自殺未遂。當時警方因為“證據不足”，無法立案，李雪隻能默默承受這一切。“現在有了顧明、趙磊他們的供述，還有論壇的交易記錄，李雪的案子終於可以立案了。”林薇的聲音帶著哽咽，“那些像李雪一樣的受害者，終於可以討回公道了。”
張警官點了點頭，語氣沉重卻堅定：“目前我國對偷拍的量刑確實存在不足，很多犯罪分子因為‘情節較輕’而被輕判，這也是他們敢如此猖獗的原因。但這次，我們收集了足夠多的證據，不僅能讓顧明、趙磊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還能為推動《個人信息保護法》的完善提供案例，讓更多人重視隱私保護。”
專案組還發現，顧明口中的“醫院大客戶”，正是王強的遠房表哥——某醫療器械公司的老板張濤。張濤利用自己的渠道，把趙磊生產的偽裝成醫療器械的攝像頭，賣給醫院的個彆醫生和護士，讓他們偷拍患者的隱私視頻，再通過“askpark”論壇高價出售。“這些視頻，主要賣給境外的一些非法網站，用來製作色情影片，利潤很高。”張濤在審訊時交代，“我以為醫院的環境隱蔽，不會被發現，沒想到還是栽了。”
隨著張濤的落網，這條從設備生產、安裝，到視頻收集、傳播，再到境外交易的完整偷拍產業鏈，終於被徹底揭開。而林薇，也從最初的受害者，變成了揭露罪惡的關鍵證人，她不僅提供了大量證據，還主動聯係了其他受害者，鼓勵她們站出來指證，為案件的偵破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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