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在那幾個修士詫異的目光中,伸手揭下了那張任務條。
“喲?小姑娘,你接這任務?你這坐騎……能行嗎?”一個看似好心的中年修士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臉頰微燙,含糊地應了一聲:“……試試。”
“哈哈,有點意思!那我們就等著瞧了!”另一個年輕些的修士則帶著看熱鬨的笑意。
我沒再理會他們,拿著任務條,根據上麵的指示,去丹藥鋪後院取那一捆新鮮的凝露草。店鋪夥計看到我,以及跟在我身後、自顧自嗡鳴的林瘋狂,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把草藥遞給我。
一捆青翠欲滴、還帶著晨露的凝露草拿到了手上,淡淡的草木清香散發出來。
然後,一個新的問題擺在了麵前。
怎麼帶?
我拿著草藥,看向林瘋狂。他通體光滑,除了坐墊和腳踏,沒有任何可以掛載物品的地方。我總不能一路用手抱著吧?那成何體統……而且影響操控。
“笨啊!”林瘋狂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的鞭子呢?那纏在你腰間的九節鞭!我看它靈光內蘊,柔韌結實,一看就是好東西!拿來捆貨啊!綁我後麵這平坦的貨架上!穩當!”
我:“……”
我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冰冷而熟悉的觸感。
九節鞭。
合歡宗祖師爺傳下的法器之一,雖非鎮派之寶,但也傳承數代,唯有內門核心弟子方可修行配套的《媚影鞭法》。其由九節不知名的暗沉金屬構成,節節相扣,蘊含著奇特的柔韌與韌性,灌注靈力後揮舞開來,如毒蛇出洞,靈蝶穿花,既能鎖敵束縛,亦可淩厲擊打。師父將此鞭賜予我時,曾諄諄教誨,望我勤加修煉,莫墮此鞭威名。
而現在……林瘋狂讓我用它……來捆草藥?!
我感到手中的九節鞭似乎微微震顫了一下,不知是否是錯覺,仿佛有一絲極細微的、源自兵器本身的悲鳴傳來。
“這……這怎麼可以!”我幾乎是脫口而出,感覺臉頰更燙了。用祖師傳下的法器當捆貨繩?這簡直是對師門、對曆代先輩的褻瀆!
“有什麼不可以的?物儘其用嘛!”林瘋狂說得理所當然,“現在是創業初期,條件艱苦,要懂得靈活變通!等以後咱們發達了,給你配個金絲楠木的貨箱,鑲靈石的那種!現在,委屈它一下,也是為了儘快賺到第一桶金不是?想想靈石!想想丹藥!”
他的歪理邪說如同魔音貫耳。我握著九節鞭,看著那捆新鮮的凝露草,再想想空空如也的儲物袋早就毀在逃亡途中了)和迫切需要的修煉資源,內心陷入了天人交戰。
最終,對靈石的渴望,以及那點破罐子破摔的念頭,占據了上風。
我咬著下唇,心情複雜地解下了腰間的九節鞭。那冰冷的觸感此刻仿佛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我動作有些僵硬地將凝露草小心翼翼地放在林瘋狂身後那處相對平坦的金屬載物麵上,然後用那曾演練過無數遍《媚影鞭法》的、此刻卻微微顫抖的手,握著九節鞭,一圈,又一圈,將草藥牢牢地、卻又儘量不損傷草葉地固定住。
九節鞭纏繞在亮黃色的車身上,暗沉的金屬與紮眼的亮黃形成了無比突兀而滑稽的對比。
在我完成捆綁的瞬間,我清晰地感覺到,掌下的九節鞭似乎又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若有若無的嗡鳴。這一次,絕非錯覺。
那嗡鳴聲中,似乎夾雜著無儘的委屈、茫然,還有一絲……認命般的絕望。
我感到臉頰滾燙,仿佛做了件極其大逆不道的事情,趕緊偏過頭去,不敢再看。
“完美!瞧瞧這捆綁技術,這穩定性!專業!”林瘋狂卻毫無所覺,甚至頗為滿意地讚歎道,“出發!目標十裡坡!讓咱們的快遞事業,從這捆草開始!對了,口號我想好了,以後接單就喊‘閃電快遞,使命必達’!或者‘道友,你的外賣到了!’怎麼樣?是不是很帶感?”
我麵無表情地跨坐上坐墊,無視了他在腦海裡興奮地討論著的、令人羞恥的口號,隻是用力一握車把,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閉嘴。”
“好嘞!宿主大人坐穩,老司機發車了!”
下一刻,亮黃色的電動車載著麵紅耳赤的少女和一捆被九節鞭牢牢束縛的凝露草,在青木鎮眾多修士和凡人依舊未能收回的、混雜著驚奇與鄙夷的目光中,發出一陣略顯興奮的嗡鳴,駛出了鎮口,揚起一路淡淡的塵煙。
合歡宗秘傳法器九節鞭,迎來了它誕生以來,最為劃時代、也最為屈辱的新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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