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抉擇與啟程
那枚冰冷的黑色玉簡，此刻正安靜地躺在我掌心，上麵繁複而危險的禁製紋路，仿佛毒蛇的鱗片，散發著不祥的氣息。五百靈石的定金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儲物袋裡，也壓在我的心頭。
去，還是不去？
流雲坊市，黑煞門活動頻繁的區域，五日時限，神秘莫測的委托人和這枚怎麼看怎麼像燙手山芋的玉簡…每一個因素都透著致命的誘惑和等量的風險。
我坐在茶攤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目光放空，內心天人交戰。一千靈石，足夠我買下那柄心心念念許久的上品法器輕鴻劍，還能剩餘不少用於購買修煉丹藥，甚至可能夠錢去打聽一些關於黑煞門核心動向的消息。實力的提升，複仇的希望，似乎都係於這次冒險。
但代價呢？萬一這是黑煞門設下的陷阱呢？萬一這玉簡本身就是個災禍之源，送到目的地就會引爆呢？萬一我們在路上就被黑煞門的巡邏隊截殺呢？
“嘖，糾結啥呢妹子！”林瘋狂的聲音在我腦海裡響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呃，不對，咱修仙之人，講究的是與天爭命！風險越大，機會越大嘛！”
“你說得輕巧，”我沒好氣地回他，“萬一真是陷阱，掉腦袋的是我，你頂多算個被回收的破爛鐵皮。”
“喂喂喂！過分了啊！什麼叫破爛鐵皮？哥是高科技產物！跨時空的奇跡！綁定美少女的天選坐騎！”他立刻抗議，車把意念中的）抖得跟篩糠似的，“再說了，咱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嗝屁了我也得歇菜。我能害你嗎？”
這倒是實話。我們命運相連，他雖嘴賤，但在保命這件事上，我們的立場絕對一致。
“那你分析分析？”我歎了口氣，將問題拋給他。這家夥雖然大部分時間不靠譜，但偶爾也能從那個“異世界”的角度給出點奇葩卻有效的思路。
“首先，報酬。”林瘋狂立刻進入自認為的）分析模式，“一千靈石，巨款！這說明要麼東西極其重要，要麼路程極其危險，或者兩者兼有。委托人不找那些大名鼎鼎的鏢局或者速度見長的禦劍修士，反而找我們這種新興的、看似不起眼的‘快遞’，說明什麼？”
“說明他可能不想引起大勢力的注意，或者…他的委托見不得光，正規渠道不接？”我順著他的思路。
“bingo！妹子聰明！”林瘋狂誇張地稱讚，“所以，是陷阱的可能性有，但不高。黑煞門要搞我們，沒必要繞這麼大圈子，還白送五百靈石。更大的可能是，這委托本身有問題，委托人身份敏感，或者要送的東西…嘿嘿，來路不正。”
他頓了頓，繼續道：“其次，流雲坊市。黑煞門在那兒活動頻繁，對我們來說是危險，但反過來想，燈下黑啊！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敢主動送上門！而且那種大坊市，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正是打聽消息、渾水摸魚的好地方！你不是一直想查‘紅塵百媚圖’和黑煞門的動向嗎？這就是機會！”
“至於路上…”林瘋狂的聲音帶上一絲得意，“不是我吹，就咱這速度，這全地形能力，這逆天的續航！隻要不碰上金丹期老怪物帶隊圍剿，跑路還是沒問題的！打不過，我們還跑不過嗎？論跑路，我們是專業的！”
他這一通歪理邪說，竟然讓我心中的天平漸漸傾斜。是啊，一直躲躲藏藏，何時才能報仇？修煉需要資源，情報需要靈石，沒有風險，哪來的收獲？我已經不是那個躲在宗門庇護下的少女了，我是合歡宗最後的傳人，我必須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變強。
林瘋狂的靈力續航優勢，給了我們冒險的底氣。同等距離，彆人需要中途休息恢複好幾次，我們可能一口氣就能衝到，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安全保障。
我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定。
“好！”我沉聲道，“我們接！就去流雲坊市闖一闖！”
“嗷嗚！這就對了嘛！”林瘋狂興奮地差點原地蹦起來如果他能的話），“閃電快遞，使命必達！流雲坊市專線即將開通！讓那些土鱉修士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現代化…呃，修仙化物流！”
既然做了決定，就不再拖泥帶水。我立刻開始著手準備。
首先是將那五百靈石定金妥善收好。然後去采購了一批必需品：品質更好的回氣丹和療傷藥，以備不時之需；十幾張低階符籙，如火球符、神行符、金剛符，雖然威力有限，但關鍵時刻或許能起到奇效；一份更詳細的前往流雲坊市的地圖，上麵標注了已知的危險區域和相對安全的路徑；還有足夠的清水和乾糧。
接著，我開始仔細檢查林瘋狂的狀態。車身是否有暗傷，機械關節是否靈活，特彆是機械蟲形態的節肢，確保它們能在複雜地形下發揮出最大效能。我甚至奢侈地用了兩塊下品靈石，找人給車身關鍵部位進行了一次簡單的加固附魔——主要是怕他真的被人當破爛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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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瘋狂對我這番操作表示非常滿意：“可以啊妹子！有前途！知道給裝備強化了！下次記得給我換個炫彩皮膚，閃瞎他們的狗眼！”
我懶得理他，專注於自己的準備。我將狀態調整到最佳，反複練習《媚影鞭法》中幾式威力較大的殺招，並更加熟練地將鞭法運用在“捆貨”上——畢竟那枚玉簡可得捆結實了，萬一顛簸掉了或者被搶了，那就真是血本無歸。
期間，煉丹老頭又發來一次加急訂單，這次是要送一份剛出爐的丹藥去鄰鎮。我們高效地完成了，算是大戰前的最後一次熱身。交付丹藥時，老頭似乎看出我心事重重，嘟囔了一句：“小丫頭，氣色凝而不散，靈光隱現，是要突破還是遇事了？出門在外，小心點，最近不太平。”
我心中微暖，道了聲謝。這個世界，也並非全是惡意。
一切準備就緒，已是接受委托後的第二天清晨。
站在小鎮出口，回望這片暫時給予我庇護的區域，心中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恍惚。然後，我毅然轉身，不再回頭。
小心地用九節鞭將那枚黑色玉簡牢牢地固定在林瘋狂的後座，打了個無比結實的十字結，又額外纏了幾圈。玉簡冰涼依舊，沉默地預示著前路的未知。
我翻身騎上林瘋狂，感受著身下熟悉而堅硬的觸感，以及那平緩流淌、仿佛無窮無儘的靈力連接。
“準備好了嗎？”我在心中問道。
“時刻準備著！”林瘋狂的聲音充滿了躍躍欲試的興奮，“導航已設定，目的地：流雲坊市！預計行程：三天！乘客請坐穩，扶好把手…呃，你沒把手，那就抱緊我…算了你還是坐著吧！老司機發車了！”
他模擬出一陣極其歡脫且噪音巨大的引擎轟鳴聲當然，是用他那貧乏的蜂鳴器模擬的），引得附近幾個早起的修士紛紛側目，眼神怪異。
“你安靜點！”我臉一熱，低聲道。
“得令！低調，低調！”他立刻收斂了聲音，但那股興奮勁兒卻通過意念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下一刻，黃色的車身如同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速度在瞬間提升，兩旁的景物飛速向後倒退。
風迎麵撲來，吹動了我額前的發絲和臉上的麵紗。
小鎮被迅速拋在身後，前方是蜿蜒曲折、通向遠方的道路，更遠處，是隱約可見的、起伏連綿的山脈輪廓。
那裡，藏著機遇，也藏著危險。
“衝鴨！為了靈石！為了…呃，複仇大業！”林瘋狂在風聲中嗷嗷叫著。
我握緊了拳，又緩緩鬆開，身體微微前傾，適應著高速帶來的風壓。
道路在腳下延伸，未來在前方等待。
一道亮黃色的影子，載著少女與她的古怪坐騎，以及一份沉重而詭異的委托，衝入了廣闊的天地，也衝入了撲朔迷離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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