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傳承法器——幻音鈴
時間緊迫得如同拉滿的弓弦！我強壓下因發現驚天秘密而狂跳的心，目光再次飛快地掃過那麵銘文旁的輔助壁畫。
壁畫因為年代久遠和灰塵覆蓋，有些模糊，但大致內容仍可辨認。它描繪著合歡宗先輩們舉行某種盛大而神秘的祭祀儀式的場景。畫麵中心，是一座造型古拙、分為三層的圓形石質祭壇，祭壇周圍跪坐著眾多身穿古老製式宗服的弟子，神情肅穆虔誠。祭壇上方，並非供奉著牲禮或尋常法寶，而是懸浮著一件小巧的、樣式奇特的、類似鈴鐺卻又沒有鈴舌的法器。那法器散發著道道漣漪般的柔和波紋，籠罩著整個祭壇，似乎正在與下方弟子的吟誦或靈力產生共鳴。
祭壇！傳承法器很可能就供奉或隱藏在這座祭壇之中！
我的目光立刻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猛地投向大殿中央。那裡果然矗立著一座與壁畫上形製類似的圓形石質祭壇，但規模要小上許多，而且已然半坍塌，最高一層幾乎完全損毀，碎石塊和瓦礫散落一地，被厚厚的、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灰塵覆蓋，像一座小小的灰色墳塋。
希望之火在心中燃起，又因祭壇的破敗狀而蒙上一層陰影。我深吸一口滿是塵埃的空氣，顧不上臟汙和可能存在的危險，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徒手快速清理開祭壇上方坍塌的碎石塊。
鋒利的石片邊緣劃破了我的手指，細小的血珠滲出，染紅了灰白的石頭粉末，但我渾然不覺。靈力微微運轉至雙臂，增加力量的同時，也小心地拂開積塵，眼睛如同最精細的探測器，不放過任何一寸可能隱藏秘密的地方。
沒有…沒有…除了更多的碎石和灰塵，什麼都沒有。祭壇主體也是實心的石材，並無暗格或縫隙。
難道我來晚了？法器已經被黑煞門在前幾次探查中拿走了？或者，它根本早已毀於某次地震或戰鬥，化為了這滿地塵埃的一部分？
絕望的情緒如同冰冷的毒蛇，開始纏繞我的心臟，一點點收緊。付出了這麼大代價，林瘋狂還在外麵苦戰，難道最終竟是一場空？
就在心不斷下沉，幾乎要被沮喪吞噬之際，我的指尖在清理祭壇基座一側、與地麵連接處的厚重粉末時，忽然觸碰到了一小塊異常冰涼、邊緣似乎有些破裂和磕手的金屬物體。它被深埋在碎石粉末的最下層，幾乎與地基融為一體，毫不起眼，若非我清理得足夠徹底，根本不可能發現。
是什麼？廢棄的裝飾釘？某個碎裂法器的一部分？
我動作猛地一頓，心臟幾乎停跳了一拍。一種莫名的預感讓我呼吸變得急促。我變得更加小心翼翼，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用手指輕輕撥開周圍的浮灰，一點點地將那物件從它的沉眠之地挖了出來。
將它托在掌心，借著從入口處傳來的、越來越暗淡的光線仔細觀看。
那是一枚比拇指略大、通體呈暗沉青銅色、布滿了細微如蛛網般裂紋的小鈴鐺。它造型極其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表麵沒有任何精美的花紋裝飾。而且它很奇怪，頂端沒有通常鈴鐺應有的拴繩鈕口，就是光禿禿、圓潤的一個小鈴鐺模樣，仿佛天生就是如此。它入手極輕，輕得有些反常，表麵沒有任何靈光流轉，我用神識細細探查，也感受不到絲毫靈力波動，就像……
就像一塊徹底死寂的凡鐵。不，甚至比凡鐵還不如，凡鐵至少還有重量和質感。
這……這就是那承載了“紅塵百媚圖”無上神念的傳承法器？
巨大的落差讓我心中湧起強烈的懷疑和失落。它看起來太普通了，普通到就像是凡人市集上孩童玩鬨的玩具，還是被隨手丟棄、曆經風雨侵蝕快要徹底報廢的那種。與壁畫上那懸浮於祭壇之上、散發著神秘波紋、受眾多弟子膜拜的神異形象簡直天差地彆！祖師爺怎麼會選擇這樣一件東西作為至高傳承的容器？
難道我找錯了？這隻是某個倒塌裝飾物上無關緊要的金屬構件？還是說無儘歲月終究磨滅了一切，連那神念也承受不住時光之力，徹底消散了，隻留下這個空殼？
我不死心，再次嘗試著向其中注入一絲微弱的、精純的合歡宗基礎靈力。
靈力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激起半分漣漪，鈴鐺毫無反應，連溫度都沒有絲毫變化。
我又不甘心地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神識，試圖探入鈴鐺內部。
結果神識如同碰觸到最普通、最密實的凡鐵牆壁，被毫不客氣地、完全地彈了回來，鈴鐺本身依舊紋絲不動，連那細密的裂紋都沒有絲毫變化或亮起的跡象。
挫敗感如同山一般壓來。或許…真的隻是個誤會…
就在我幾乎要認定這隻是個被歲月遺忘在此地的無用廢品，準備放棄之時——
“轟隆！！！”
身後遠處，那遺跡入口的方向，猛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遠超之前的恐怖巨響！整個石殿都隨之劇烈地搖晃、震顫起來！穹頂上更多的灰塵和碎小的石塊簌簌落下，砸在地上噗噗作響，仿佛下起了一場石頭雨！
緊接著是連續不斷的、更強的、如同重錘擂鼓般的撞擊聲和禁製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破裂聲！“哢嚓！嘩啦——！”還隱約夾雜著黑煞門修士興奮又殘忍的呼喝聲！
不好！他們正在全力強攻！而且速度遠超我的最壞預期！這古老的禁製失去了內部靈力源的持續支撐，又經曆了之前集火和林瘋狂突圍的連續衝擊，已經如同風中殘燭，撐不了多久了！
冷汗瞬間浸濕了我的後背，帶來一陣冰涼的黏膩感。巨大的危機感如同實質的陰影，瞬間籠罩而下！必須立刻離開這裡！否則一旦被堵在這大殿之中，麵對一名築基修士和多名煉氣圓滿，我絕無生路！
我的目光再次落到掌心那枚冰冷、死寂、毫無出奇之處的青銅鈴鐺上。
帶？還是不帶？
它很可能毫無價值，帶著它或許隻是個累贅。
但……萬一是呢？萬一它隻是需要特殊條件才能激活呢？萬一它真的是宗門複興的唯一希望呢？
我不能賭！絕不能將任何一絲可能性留給黑煞門！
我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決絕之色，不再猶豫，緊緊攥住了那枚冰冷的青銅鈴鐺，將其死死握在掌心，仿佛要從中攥出一絲希望來。隨即轉身，目光銳利地掃視大殿，尋找任何可能存在的、其他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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