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地底暫歇與情話騷擾
地底深處，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唯有絕對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土腥味是永恒的主題。我維持著修煉姿勢，感受著體內近乎乾涸的經脈如同久旱的河床，貪婪地汲取著從身下坐墊傳來的、雖然微弱卻持續不斷的溫和能量，以及從周圍稀薄土靈氣中轉化而來的絲絲靈力。
這個過程緩慢得令人心焦。煉氣圓滿的靈力儲備不算少，但之前的消耗實在太大。我知道，急也沒用，隻能耐心引導那涓涓細流般的靈力彙入丹田。
林瘋狂似乎徹底進入了“無線電靜默模式”，機體內部的嗡鳴聲變得極其低沉平穩，隻有偶爾極其細微的“滴答”聲提示著他仍在進行著深度的自檢和能量循環調整。這難得的安靜讓我稍微鬆了口氣，終於可以暫時擺脫他那無時無刻不在刷存在感的嘴炮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更久。當我感覺丹田內的靈力恢複了一成左右，至少不再有油儘燈枯的虛弱感時，我才緩緩停止了運功，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黑暗中，我下意識地摩挲著一直緊緊攥在掌心的那件東西——那枚從祭壇下找到的、布滿裂紋的青銅鈴鐺。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它依舊死寂，毫無靈性波動，仿佛隻是在無聲地嘲笑我的徒勞。
“怎麼樣？自檢完了？沒缺胳膊少腿吧？”我嘗試著在腦海中向他傳遞意念，語氣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關切。
“嗶——係統重啟中……自檢報告生成中……”林瘋狂的聲音立刻響起，帶著一種模仿電子音的滑稽感，“報告宿主大人！主要功能模塊運行正常，核心動力源也就是您）連接穩定。外部裝甲輕微刮擦磨損十三處，局部高溫灼燒點五處，左前側挖掘鑽頭轉速傳感器略有偏差但不影響使用……總結：本次高強度地下機動突圍作戰，機體損傷程度百分之三點七，完全在可接受範圍內！甚至可以說是毫發無傷！哇哈哈哈！”
……果然不能指望這家夥正經超過三秒。
“沒事就好。”我無奈地回了一句，注意力又放回鈴鐺上，“你說，這玩意……真的會是宗門傳承的關鍵嗎？怎麼看都像……”
“像是我那個世界地攤上十塊錢三個的工藝紀念品？而且還是殘次品？”林瘋狂接話接得飛快，語氣裡充滿了嫌棄，“說真的，妹子，不是我打擊你。這玩意兒要真是寶貝，那我車籃子裡的那把扳手豈不是能算上古神器了？”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所在的方向一眼雖然黑暗中他可能根本感覺不到）：“安靜點！我在想正事。”合歡宗先輩留下那麵牆壁的銘文和壁畫不可能是假的，黑煞門如此大動乾戈也不可能是為了一個廢物。一定有什麼關竅我沒找到。
“好吧好吧……學術討論，學術討論嘛！”他嘟囔著，“根據我數據庫裡存儲的無數網絡小說、影視劇套路分析，這種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東西，通常需要滴血認主？或者需要什麼特定的、拗口至極的咒語？比如‘芝麻開門’？‘巴啦啦能量—沙羅沙羅—小魔仙—全身變’？或者‘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我被他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發音古怪的詞彙弄得一頭霧水，但“滴血認主”這個說法在修仙界倒是常見。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咬破指尖，擠出一滴殷紅的血珠，小心翼翼地滴落在鈴鐺表麵。
血珠沿著那冰冷光滑、布滿裂紋的青銅表麵滾落，最終滴落在下方的泥土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鈴鐺依舊毫無反應。
“看吧，我就說沒那麼簡單。”林瘋狂的語氣居然有點……幸災樂禍？
“那你還有什麼高見？”我有些泄氣。
“嗯……讓我這個異界智慧生命體再幫你分析分析……”他故作深沉地拖長了語調，黑暗中也看不到他的車燈複眼）閃爍，少了幾分視覺效果，“或許……它需要的是愛？比如你抱著它睡個三天三夜？或者給它唱首搖籃曲？”
我真想敲開他的鐵皮腦袋看看裡麵到底裝了些什麼！“你能不能有點建設性的意見！”
“建設性的意見當然有！”他立刻接口，然後語氣忽然變得……扭捏起來？“嗯……輕雨，你知道嗎？我現在就像這地底默默無聞、辛勤勞作的老鼠……”
我心中莫名一緊。周遭是絕對的黑暗和寂靜，我們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逃亡，暫時困在這地底深處。他忽然用這種語氣說話……難道是要感慨一下生存不易？或者表達一下共患難的情誼？雖然平時嘴賤，但關鍵時刻他確實無比可靠……我的心微微軟了一下。
然後，他接著道，語氣變得極其欠揍且蕩漾：“……因為我隻想孜孜不倦地，打通一條通往你心裡的路呀！”
我：“！！！”
麵紗下的臉頰瞬間溫度飆升，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巨大羞惱和哭笑不得的情緒直衝天靈蓋！剛剛生出的一絲感動瞬間被炸得粉碎！這個家夥！這個鐵皮疙瘩！他總能精準地在任何場合、任何氣氛下，用最離譜的方式瞬間摧毀所有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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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去死！立刻！馬上！”我氣得幾乎要冒煙，想都沒想就直接用意念掐斷了對他的靈力供應零點五秒以示懲戒！
“哎哎哎！警告！警告！動力源連接中斷！核心係統即將宕機！宿主大人饒命！我錯了我錯了！電量波動劇烈，對精密儀器損傷很大啊！”林瘋狂立刻發出一連串假得不能再假的、誇張的警報聲和慘叫聲，剛才那點“深情”瞬間蕩然無存，隻剩下一如既往的慫和賤，“自檢！立刻深度自檢！申請進入最高級彆無線電靜默模式！保證一個字節都不往外蹦了！”
說完，他機體內部的嗡鳴聲果然瞬間壓低到幾乎不可聞，徹底沒了聲息，仿佛真的變成了一坨純粹的廢鐵。
我捂著臉雖然戴著麵紗），感覺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跟這家夥在一起，遲早有一天不是被仇家打死，就是被他氣出心魔，經脈錯亂而亡！
地底再次陷入了徹底的、令人窒息的寂靜。隻有我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以及掌心那枚依舊冰冷沉寂、對剛才那場鬨劇毫無反應的青銅鈴鐺，傳來的微弱存在感。
我歎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鈴鐺舉到眼前，儘管什麼也看不見。滴血無效，靈力注入無效，神識探查無效……難道真的需要特定的法咒？
合歡宗的功法偏重心神和情感……或許……
我努力回憶著宗門基礎心法裡的一段最為古老、據說有靜心凝神、溝通天地之效的輔助法咒。那法咒拗口冗長，且平時修煉作用並不顯著，很少會有弟子刻意去記憶和吟誦。
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閉上眼睛，摒除雜念尤其是某個家夥帶來的煩躁），將微薄的靈力蘊含於喉間，對著鈴鐺，以極其輕微、幾乎隻有氣流震動的聲音，開始吟誦那段古老而晦澀的音節。
一個音節，兩個音節……就在我磕磕絆絆地吟誦到第七個音節時——
掌心中，那枚毫無反應的青銅鈴鐺，那些深邃的裂紋深處，似乎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那光芒微弱到極致，若非在這絕對的黑暗中，幾乎無法察覺。甚至讓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我猛地停下吟誦，屏住呼吸，死死盯住掌心。
然而，那光芒再也沒有出現。鈴鐺依舊冰冷，死寂。
是錯覺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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