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來自總壇的威脅
聯盟設立的臨時據點，隱藏在一處被天然陣法部分遮蔽的幽深山穀之中，外圍由厚土宗修士布下了層層疊疊的戊土防禦大陣，又有百花穀的靈植巧妙點綴，兼具隱匿與預警之效。儘管剛剛取得了一場堪稱輝煌的大勝，摧毀了幽冥道一處重要分壇，但據點內的氣氛卻並非純粹的歡欣鼓舞，反而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尤其是聯盟的高層核心們，眉宇間凝結的憂慮之色，比戰前似乎更加濃重了。
經過數日不眠不休的打坐調息，並服用了大量百花穀提供的、諸如“九花玉露丸”、“千年石乳髓”等珍稀丹藥，我總算將體內那近乎枯竭的靈力恢複了大半，蒼白如紙的臉色也逐漸恢複了紅潤，合體初期的境界在海量資源的堆砌下，初步變得穩固紮實。但心神層麵的損耗，非尋常藥物所能速補，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感依舊如影隨形，需要長時間的靜養和溫養才能徹底消除。林瘋狂的情況也同步好轉，車身重新變得光亮如新，能量核心恢複了平穩低沉的嗡鳴，用他自我檢測後的話說，“主要功能模塊重啟完畢，但部分超頻插件仍需冷卻，短期內無法再次進行‘極限性能測試’。”
此刻，據點中央最大的那頂以妖獸皮鞣製、繪有防禦符文的營帳內，聯盟的核心高層再次齊聚。帳內氣氛凝重，空氣仿佛都要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懸浮於帳中央半空、正緩緩旋轉的一枚黑色玉簡之上。這玉簡材質非金非玉，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表麵布滿了如同活物般蠕動的細小符文，正是從陰煞老怪那枚儲物戒指最深處找到的物件。玉簡被設下了極其惡毒複雜的幽冥禁製，聯盟中幾位最擅長陣法的長老聯手，耗費了數日心血，甚至不惜損耗元氣，才勉強破解了最外層的一部分封印，窺得其中些許支離破碎的信息。
玉簡投射出的光影模糊不清，時而閃爍，時而扭曲，傳遞出的信息也是斷斷續續，夾雜著令人心煩意亂的雜音。但就是這些殘缺的信息，卻像是一塊塊冰冷的巨石，投入在場每個人的心湖，激起驚濤駭浪。
“……第七分壇……進展……遲緩……‘魔種’產量……未達預期……總壇降下責罰……”
“……副教主……閉關已至最後關頭……不日即將功成出關……屆時……必將以雷霆萬鈞之勢……清算一切悖逆聖尊之敵……血洗……九洲……”
“……各地血祭儀式……需加速推進……務必在下一個‘蝕魂之夜’到來前……湊齊百萬生魂……完成最終獻祭……迎接聖尊降臨……”
“……西漠……傳來消息……疑似‘鑰匙’載體……已然現身……不惜一切代價……奪取……若不能得……則毀之……”
儘管信息殘缺不全，但其中透露出的內容，已足以讓這些見多識廣的元嬰、化神修士們感到通體冰涼，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幽冥道的龐大與恐怖，遠遠超乎他們之前的想象！這不僅僅是一個分壇的問題，其總壇實力深不可測，一位修為至少是大乘期的副教主即將破關而出！而他們正在進行的所謂“魔尊複蘇”儀式，已然進入了最關鍵的衝刺階段，需要獻祭百萬生靈的恐怖代價！更讓人不安的是，他們似乎在尋找一件至關重要的“鑰匙”，而線索，明確指向了遙遠的西漠！
“大……大乘期……”一位修為在元嬰期大圓滿、資曆極老的散修聲音發顫，臉上血色儘褪，眼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恐懼，“那可是……觸摸到了天地法則本源的存在……傳聞中……一念可引動天地之力……一招可覆滅山河……我等……我等在其麵前，與螻蟻何異？”
“百萬生魂！這些喪儘天良的魔頭！他們是要造下多大的殺孽！就不怕天道輪回，降下九霄神雷將他們轟得形神俱滅嗎？！”厚土宗的一位性情火爆的長老須發皆張，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怒不可遏。
“西漠……‘鑰匙’……”無儘海城的蛟龍衛統領眉頭緊鎖成了一個“川”字，沉吟道，“難道他們尋找的，是古籍中記載的，能夠徹底洞穿陰陽界限、接引域外天魔本尊降臨的‘幽冥鑰’？若真被他們得手，恐怕就不僅僅是九洲正道覆滅之危，而是整個位麵傾覆之災！”
營帳內的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剛剛憑借一場慘勝積累起來的些許信心和士氣，在這來自幽冥道總壇的、如同九天玄冰般的冷酷威脅麵前，瞬間變得搖搖欲墜。原本以為摧毀一個分壇能斷其一指，現在看來，不過是捅了馬蜂窩，不僅未能傷其根本，反而可能徹底激怒了這頭盤踞在黑暗中的太古凶獸，引來了其不死不休的瘋狂報複。
“根據玉簡中殘破的地理標識，結合我們以往收集到的零星情報交叉對比，”百花穀的女長老強壓下心中的驚悸，指著光影中一副極其簡陋、僅有大致輪廓和幾個標記點的地圖虛影，“幽冥道總壇的所在地，有七成以上的可能，位於大陸極西之地，一片被上古修士列為絕地中的絕地——‘萬魔淵’！傳聞那裡是上古神魔戰場的一角遺骸，空間結構極不穩定，終年魔氣籠罩，戾氣衝天，天然形成無數險惡禁製，易守難攻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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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們下一步要麵對的，將是一位狀態巔峰、含怒而出的大乘期老魔，以及一個經營了不知多少萬年、固若金湯的魔道老巢。”我緩緩開口，聲音平靜，但內心深處亦是波瀾起伏，沉重無比。合體期與大乘期，看似隻隔著一層境界，實則差距如同雲泥之彆，那是中階修士與高階修士之間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人車合一模式雖強，但麵對真正掌控了部分天地法則之力的大乘期修士，究竟能有幾分勝算？我心裡完全沒有底，甚至隱隱感到一絲絕望。
“不僅如此，”林瘋狂的聲音通過我腰間一枚他臨時凝聚出的、用於通訊的細小晶體傳出美其名曰“車載藍牙”），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們那個‘魔尊複蘇’的儀式，聽起來就邪門到家了。要是真讓他們搞成功了，召喚出個什麼上古甚至異界的恐怖存在，那咱們現在做的這一切，可能都成了給人家‘開胃’的前菜了。到時候，咱們這‘金色閃電’，估計得改名叫‘引雷針’，專門負責吸引仇恨然後被第一個拍扁。”
他的話語依舊帶著慣有的調侃色彩，但其中蘊含的嚴峻可能性，卻讓帳內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溫度仿佛又下降了幾度。
最終決戰的氣息，不再僅僅是遙遠的預感或心理上的壓力，而是化作了實質性的、如同懸在頭頂、隨時可能斬落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每個人都清楚，幽冥道總壇絕不會對分壇被毀之事善罷甘休，那位即將出關的副教主，極有可能將我們這支剛剛重創其勢力的聯盟，作為他立威九洲的第一個祭品。而我們也絕無退路，不可能坐視其完成那滅絕人性的百萬生魂獻祭，召喚滅世魔尊。
烏雲壓城城欲摧。短暫的勝利歡愉過後，一場關乎整個九洲億萬萬生靈命運、注定更加殘酷和慘烈的終極風暴，已然迫在眉睫，容不得半分僥幸與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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