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極限挑戰的誘惑
那枚傳訊符化作的玉光點點，尚未完全消散於洞府略顯沉悶的空氣之中，我和林瘋狂之間的沉默卻已然被一種更加熾熱、更加躁動的情緒所取代。
高風險，高回報。這五個字如同擁有魔力，在我們尤其是我）的心頭反複敲打。那筆足以讓我們完成原始資本飛躍式積累的仙晶報酬，那枚象征著踏入高端客戶圈層門票的玉露齋客卿玉牌，無一不在散發著誘人的光澤。但與之相對的，是那失敗後足以將我們打回原型甚至墜入深淵的恐怖賠償金，以及那苛刻到幾乎不近人情的時間與品質要求。
“三個時辰，千裡之遙…”我低聲重複著這兩個關鍵數字，指尖無意識地在膝蓋上輕輕敲擊，體內仙元力因為心緒的激蕩而加速流轉，帶來微微發熱的感覺。
“不僅僅是距離和時間的問題，”林瘋狂的電子音接上，他投射出的光幕上，路線圖被放大，幾個關鍵節點被高亮標記，“看這裡，‘落霞河穀’，官方標注為‘微靈紊流區’，雖然不影響普通修士飛行，但對我這種精密能量體而言，穿越時為了維持貨箱內部絕對穩定，能耗會飆升至少百分之十五。還有這裡，‘黑風隘口’，是通往淩雲仙城的必經之路，地勢狹窄，常年有混亂氣流對衝，速度必然受限…”
光幕上的數據冷酷而真實地展示著前路的艱難。理論計算的最短用時二點九五個時辰，是在理想狀態下，忽略了所有現實阻礙得出的結論。而現實，往往比理論要骨感和殘酷得多。
“仙禽隊那邊…”我抬眼看向林瘋狂閃爍的車頭燈，“他們有什麼動靜？”
“監測到仙禽隊駐地有強烈能量波動，推測正在進行緊急會議。”林瘋狂迅速回應，“根據公共信息頻道碎片化分析，他們內部對此訂單分歧巨大。主力仙禽‘追雲鶴’表示，全力爆發下或許能在時限內抵達，但無法保證‘凝脂瓊漿’的仙韻流失度，更無法預測強行透支後對自身根基的損傷。風險與收益不成正比。”
我微微點頭。仙禽，尤其是高階仙禽，自有其驕傲與矜持，它們更像是合作夥伴而非純粹的工具。讓它們冒著損傷本源的風險去搏一個不確定的訂單，其主人必然要權衡再三。相比之下，林瘋狂雖然目前絕對速度可能稍遜於頂尖仙禽，但他沒有“本源損傷”的顧慮，隻要能量充足，他就能一直維持在極限狀態，並且在“穩定”這一項上，擁有仙禽難以比擬的先天優勢——他那套由機械之心衍化出的穩定係統，可是連天劫雷霆的餘波都能一定程度上過濾的。
“所以，他們大概率會放棄，或者，隻做嘗試，但成功率不高。”我得出結論，心中一個念頭愈發清晰。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巨大的，足以讓我們“閃電快遞”一舉擺脫“百廢集土鱉”印象，真正切入高端、高附加值物流市場的機會！一旦成功，以後類似玉露齋這樣的客戶，才會真正將我們視為可靠的合作夥伴，而不是一個運氣好、有點特彆的廉價選擇。
“林瘋狂，”我的聲音沉靜下來，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審視，“拋開一切情緒，隻從技術和資源角度分析。在動用那桶‘千年花蜜原漿’作為備用能源的前提下，我們完成這個訂單的客觀概率，有多少？”
光幕上的數據再次如同瀑布般刷新。林瘋狂沉默了大約三息時間，這對他而言已經算是漫長的計算了。
“綜合路線複雜度、已知障礙、我當前機體性能極限、能量儲備含花蜜原漿）、穩定係統最大出力、以及你提供仙元力支持的效率變量…建立多維模型進行蒙特卡洛模擬…”他的電子音像是在誦讀一份嚴謹的實驗報告，“…模擬運行十萬次。結果如下：成功準時送達且仙韻流失控製在百分之一以內的概率，為百分之三十七點五；準時送達但仙韻流失超標的概率，百分之十一點二；超時但仙韻達標概率，百分之八點九；完全失敗概率，百分之四十二點四。”
百分之三十七點五的成功率。
不到四成。
這是一個足以讓任何理性投資者望而卻步的數字。那高達百分之四十二點四的完全失敗概率，像是一塊冰冷的巨石，壓在心頭。
洞府內再次陷入寂靜。隻有林瘋狂體內能量核心低沉平穩的嗡鳴，以及我自己逐漸放緩的呼吸聲。
“接近四成的成功機會…”我輕輕呼出一口氣，目光銳利起來，“如果是在賭桌上，這已經是值得押上重注的勝率了。更何況，這並非純粹的賭博。”我站起身，走到那桶散發著誘人甜香的花蜜原漿旁，手掌輕輕按在溫潤的玉質桶壁上，“我們的優勢，在於可控性。仙禽會受到狀態、情緒、甚至天氣的影響，但林瘋狂你不會。你的每一步，每一個加速，每一次轉向，都可以通過精確計算來優化。路上的變量，我們可以通過提前規劃、實時偵測來儘量規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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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林瘋狂的電子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被挑戰激起的興奮，“路線我可以實時優化！穩定係統我可以超頻運轉！隻要能量跟得上，彆說千裡，就是萬裡狂奔，老子也能給你跑出條直線來！仙禽隊那幫家夥瞻前顧後，怕這怕那，活該他們不敢接！這單子，簡直就是為我們量身定做的！”
“為我們量身定做的…考驗。”我補充道，嘴角勾起一抹帶著鋒芒的弧度，“贏了，海闊天空；輸了…大不了從頭再來。修仙之路，若連這點風險都不敢承擔，還不如找個山溝隱居起來，苟延殘喘。”
複仇的火焰從未在我心中熄滅。黑煞門，那個覆滅我合歡宗的龐然大物，依舊如同陰影般籠罩在我的命運之上。我需要資源，需要人脈，需要快速變強！按部就班地接取普通訂單，積累資源的速度太慢了！這個訂單，就是一個巨大的加速器，一個可能讓我更快觸及到複仇門檻的跳板！
“所以，你的決定是？”林瘋狂的車頭燈亮得驚人，仿佛兩顆小型仙晶。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閉上眼睛，神念內沉，仔細感知著自身丹田內那如同星璿般緩緩旋轉的仙元力源泉，以及那與林瘋狂之間若有若無、卻又堅實無比的能量鏈接通道。狀態良好，仙元充盈。之前青鬆地仙贈送的那幾枚青元丹，我還一粒未動，這是最後的底牌之一。
再次睜眼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與決然。
“接！”
一個字，擲地有聲。
“哈哈！我就知道！蘇輕雨，你骨子裡就不是個安分的主！”林瘋狂發出一陣暢快的、帶著金屬顫音的“大笑”，“這就回複玉露齋！一個時辰後，準時取貨！讓他們準備好他們的鎮店之寶，還有…那筆讓人流口水的仙晶！”
光幕上，一行由靈力構成的正式回複信息迅速生成，確認接單，並約定取貨時間。隨著我神念確認，這道信息化作一道微光，射向洞府之外，直奔玉露齋的方向而去。
訂單，正式接下。
“一個時辰準備時間。”我看向林瘋狂，語氣迅速轉為冷靜和條理，“你需要做什麼？”
“全係統深度自檢！特彆是動力核心、穩定模塊和能量傳輸線路！路線預載，模擬運行至少三次！貨箱內部環境控製係統啟動預熱，確保接貨後能瞬間達到玉露齋要求的標準！”林瘋狂語速飛快，“對了，那桶花蜜原漿，需要先進行能量接口適配改造，確保我能快速吸收轉化！”
“好！你專心進行係統準備。花蜜原漿的接口改造，我來輔助你。”我走到洞府角落，開始清理出一片空地，準備布置一個小型的能量引導法陣，協助林瘋狂完成對花蜜原漿桶的“改裝”。
時間，開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流逝。洞府之內，一人一車，如同上緊了發條的精密儀器，開始為接下來那場關乎命運的三時辰極限狂奔，做最後的、也是最細致的準備。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機油味、花蜜甜香以及濃鬱仙靈之氣的奇特味道，仿佛預示著這將是一場截然不同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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