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高負荷運轉的後遺症
從曜日仙城返回熔火鎮的這一路，看似從容，實則我的神念一直外放，如同無形的蛛網，細細密密地鋪展在方圓數裡的空域，警惕著任何一絲不尋常的能量波動和潛藏的惡意。林瘋狂雖然嘴上嘚瑟個不停，炫耀著那五千上品仙晶和墨先生令牌，但他的核心掃描係統也始終處於高靈敏度運轉狀態，能量護盾的基值維持在隨時可以激發的臨界點，直到飛舟徹底穿過熔火鎮外圍那層因常年煉器而形成的、帶著淡淡硫磺和金屬氣息的防禦光幕，那股自離開曜日仙城後就一直如影隨形、若有若無的窺伺感，才如同被陽光驅散的晨霧般，漸漸消散。
我們直接回到了位於熔火鎮東南角，那座租住的、帶有獨立小院和基礎防護陣法的石屋。當熟悉的陣法光幕在身後緩緩閉合，將外界的喧囂與潛在的危機暫時隔絕，我這才算真正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下來。院子裡，那株我從百廢集帶過來的、變異了的“火苔蘚”依舊在牆角頑強地生長著，散發著微弱的紅芒，給這處臨時落腳點增添了幾分生氣。
“呼——總算到家了！”林瘋狂變回最基礎、也最省能量的亮黃色電動車形態，穩穩地停在院子中央，車身那往常如同流動金屬般的光澤，此刻似乎都比平時黯淡了幾分，像是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薄塵。“老板，這次曜日仙城之行，雖然賺大了，名利雙收，但感覺比跟那些金石戰傀打一架還累心。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真叫人膈應，像蒼蠅似的，甩都甩不掉，偏偏又找不到正主。”
我走到他身邊，沒有立刻進屋，而是伸出手，指尖帶著溫潤的地仙級仙元力，緩緩拂過他冰涼而流暢的車身。指尖觸及之處，不再是往日那種渾然一體、堅不可摧的穩固感，反而隱隱能感知到一些極其細微的、如同溪流中遇到了石子般的能量滯澀點。尤其是之前硬抗仙盜爆彈衝擊和穿越“小型火煞風帶”時，承受正麵衝擊最猛烈的側前方擋泥板以及底盤連接處，我的仙元力細細探查之下，竟然在神識反饋中，“看”到了幾條比發絲還要纖細、幾乎與材質本身紋路融為一體的裂紋。若非我與他心神相連，感知共享到了極其精微的層次，幾乎無法察覺。
“彆光顧著高興了。”我眉頭微蹙，指尖凝聚起一絲更精純的仙元，輕輕點在那幾不可見的裂紋所在的位置，將一絲微弱的修複性能量渡了過去，同時用意念與他溝通，“你看看這裡，還有這裡。能量流過這些地方的時候，是不是有輕微的逸散和遲滯感？像是河道有了暗礁，水流不再順暢。”
林瘋狂沉默了一下，車身微微震動，似乎在調動掃描係統進行更深入、更細致的自檢。片刻後，他的意念帶著點訝異和難以掩飾的鬱悶傳來：“靠！老板你不說我都沒注意！掃描係統主要監控核心能量回路、動力核心以及主要承力結構，這些非關鍵的外部覆蓋件和次級能量傳導構件的微觀疲勞損傷，警報閾值設得比較高，之前一直沒觸發全局警報。現在被你提醒，進行專項深度掃描……乖乖，不止這幾條表麵裂紋，底盤好幾個能量緩衝節點的傳導效率也下降了大概百分之零點三到百分之零點五不等，左前輪轂的內部應力分布也有輕微異常……雖然以我目前的整體強度，這點損耗不影響現在跑路打架，但長此以往，肯定不是辦法，就像沙漏裡的沙子，慢慢積累，總有一天會漏完。”
他頓了頓，語氣帶上了點自嘲和無奈：“看來我這經過‘仙界二次強化’的身體，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金剛不壞啊。連續接這種高難度、高強度的急單、險單，長途奔襲加上高強度戰鬥，穿越惡劣環境，對核心雖然負擔不大，但這些‘外圍設備’的損耗確實太大了。這就像……嗯，就像你們修仙者祭煉多年的本命法寶，雖然核心符陣無恙，但長期與敵人硬碰硬，法寶本體總會留下些難以察覺的暗傷，需要溫養和修複。”
我心中那份因成功完成任務和豐厚收獲而帶來的喜悅，瞬間被這現實的擔憂衝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林瘋狂不僅僅是我的坐騎，更是我從凡界到仙界，一路相互扶持、生死與共的夥伴，是我在這個危機四伏、強者為尊的仙界最大的依仗和底氣。他的狀態，直接關係到我們的生存安危和未來發展。任何一絲潛在的風險，都必須扼殺在萌芽狀態。
“你這‘身體’，眼下雖然無礙，但長久來看，還能撐得住嗎？”我撫摸著那些細微裂紋所在的區域，感受著其中隱隱傳來的、一種類似金屬疲勞的虛弱感，意念中充滿了關切，“接下來我們恐怕要麵對萬寶閣更隱蔽、更陰險的打壓，甚至可能因為墨先生的令牌，引起其他未知勢力的窺探和試探。如果你的狀態不在絕對巔峰，任何一個細微的破綻，在關鍵時刻都可能被無限放大，帶來致命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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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肯定沒問題！老板你放心！”林瘋狂立刻回答，語氣重新變得昂揚起來，試圖驅散我的擔憂，“這點小損傷，還不至於影響核心功能。極限速度、短距閃現、能量護盾全開、甚至變身機甲形態打上一場，照樣溜得飛起！就是……有點像你們修仙者說的，體內真元運轉不是那麼‘圓融無礙’、‘生生不息’了，總有點磕磕絆絆的小彆扭，不夠絲滑。而且，最重要的是，長期帶著這些暗傷不處理，可能會影響我後續的升級潛力，或者在下次遇到真正極限情況，需要超負荷運轉時，這些薄弱點就會成為整體結構崩潰的起始點，那才真是大麻煩！”
他說的我何嘗不明白。這就好比一個修為高深的修士，體內卻留下了難以察覺的道基暗傷，平時不影響施展法術、與人鬥法，但一旦麵臨突破大境界的關鍵時刻，或者遭遇生死攸關的極限壓榨時，這些暗傷就可能成為心魔的突破口、法力逆轉的導火索，導致功虧一簣，甚至身死道消。對於林瘋狂而言，他的“升級”就是他的“大境界突破”，容不得半點閃失。
“不能拖，也拖不起。”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雜念，眼神變得堅定，“必須儘快想辦法修複這些損傷，並且找到從根本上提升你本體材質強度、彌補這種‘先天不足’的方法。總是這樣拆東牆補西牆，哪裡壞了修哪裡，不是長久之計。我們必須找到一種能讓你‘本體’也隨之不斷成長、強化的途徑。”
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霍炎那粗獷不羈的身影和那雙仿佛能洞悉材料本質的火熱眼睛。這位熔火鎮首屈一指的煉器大師，見識廣博，思維跳脫，連林瘋狂這種完全迥異於仙界煉器體係的“異數”，他都能看出些不同尋常的門道，上次甚至一針見血地點出林瘋狂像是“餓”了很久。或許，他不僅僅看出了林瘋狂需要能量，也看出了他本體材質本身存在的一些更深層次的問題？他那裡，會不會有解決的辦法？
“明天，我們去找霍大師看看。”我對林瘋狂說出我的決定，語氣不容置疑，“他上次說你像是‘餓’了很久，這個說法很值得琢磨。或許不止是看出你需要能量補充，也看出了你本體材質的一些特性或缺陷。他是煉器大師，對各種材料的特性了如指掌，或許能有辦法。”
“找那個煉器狂人？”林瘋狂的意念動了動，似乎有些意動，又有些顧慮，“也好！他那兒稀奇古怪的材料多，見識也廣，說不定真能看出點門道，或者能蹭到點他看不上的邊角料給我‘補補身子’！不過老板，”他話鋒一轉，帶著他特有的“摳門”精打細算，“咱們現在雖然有點家底了，但診金可不能給太多啊！那五千上品仙晶還得留著開拓業務，打通關係，應對萬寶閣接下來的陰招呢！能省則省，最好能忽悠他免費幫忙，或者用咱們的快遞服務抵債！”
都這時候了，他還惦記著省仙晶，想著怎麼“空手套白狼”。我無奈地搖搖頭，心底卻因為他這份即使在擔憂中也不忘“持家”的實在勁兒，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暖意。這家夥，有時候雖然話癆騷包得讓人想揍他，但這份時時刻刻為我們這個“小團體”著想的心，卻是真實不虛的。
當晚，我沒有像往常一樣打坐修煉，凝練仙元，而是將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與林瘋狂的連接中，仔細地、一寸一寸地幫他檢查著全身，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能量節點和結構連接處。我將每一處發現的細微損傷、能量不暢的點，都用神念仔細標注、記錄下來，在識海中形成了一幅詳細無比的“損傷圖譜”。月光如水，靜靜灑落在小院裡，他安靜地停在那裡，車身反射著清冷的光輝，那幾道在月光下幾乎看不見的細微裂紋，在我專注的神識感知中，卻顯得格外刺目，如同美玉上的瑕疵。夥伴的“傷病”，讓我無法安然入定，心中那份變強的緊迫感也愈發強烈。我們必須儘快解決這個問題，才能以完美的姿態，去迎接即將到來的、注定更加洶湧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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