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混沌護盾的極限
空間在哀鳴，時間的概念在我們這亡命的跳躍中被撕扯得支離破碎。感覺就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個高速旋轉的滾筒洗衣機，然後又把這個洗衣機從萬丈高樓上狠狠扔下去，期間還不斷有巨錘在四麵八方瘋狂敲擊。
“嗡——轟！！”
每一次短途空間跳躍的啟動和結束，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和能量過載的爆鳴。林瘋狂的車身，不，現在更應該稱之為“混沌色不規則能量團”包裹下的殘破機甲，正在發出前所未有的抗議。那聲音不再是往日那種充滿力量的引擎咆哮，而是仿佛垂死巨獸從胸腔深處擠出的、混合著零件鬆動與能量管路撕裂的悲鳴。
我緊緊“貼”在駕駛艙內——如果這種因為過載慣性而被死死壓在椅背上，仿佛全身骨頭都要被壓進坐墊裡的狀態也能稱之為“貼”的話。神魂傳來的撕裂感並未因為離開了寂滅領域的核心而減弱，反而因為這種毫無章法、粗暴至極的空間穿梭而加劇。眼前不再是正常的景象，而是扭曲的光帶、破碎的空間碎片以及後方那緊追不舍、如同附骨之疽的深邃黑暗——幽冥仙帝投影的意誌和他的寂滅法則。
“警告！機身結構完整性下降至67！多處能量傳導管路過載熔斷！左臂輔助推進器失效！”
林瘋狂那混合著電流雜音的咆哮在我意識中響起，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意味：“媽的！這老小子屬狗皮膏藥的吧？粘這麼緊！老子這13級跳跳車都快被他顛散架了！”
我能“看”到外部傳感器傳回的、斷斷續續且充滿雪花的畫麵。那層剛剛在絕境中激發出的、糅合了空間之力、仙元與時空道韻的【混沌護盾】，此刻正如同被狂風暴雨蹂躪的水麵，劇烈地扭曲、蕩漾著。原本還算穩定的混沌色光暈，現在變得明暗不定，光芒閃爍的頻率快得讓人心慌。
“砰！！”
一道並非直接命中，僅僅是邊緣掃過的寂滅法則漣漪，如同燒紅的烙鐵砸在了黃油上，狠狠地撞在了混沌護盾的邊緣。護盾光芒猛地一暗，那片區域的能量結構瞬間變得稀薄，甚至出現了細微的、如同玻璃即將碎裂前的蛛網紋路！
“滋啦——！”刺耳的能量抵消聲仿佛直接刮擦著我的神魂。
“臥槽！”林瘋狂整個機身猛地一顫，翻滾了十幾圈才勉強在亂流中重新穩定住跳躍軌跡，“這玩意兒的侵蝕性太強了！老子的混沌護盾吸收轉化效率跟不上它的破壞速度！再挨幾下結實的，咱們就可以提前在這鬼地方選個風水寶地當永久居民了！”
我強忍著嘔吐感和神魂的眩暈，努力集中精神。金仙級彆的仙識艱難地向外延伸，試圖感知後方追兵的具體情況。然而，反饋回來的隻有一片令人絕望的、深不見底的寂滅氣息，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斷侵蝕著我的感知，仿佛多探測一秒，我的仙識都會被那黑暗吞噬、同化。
“他的速度……好像比剛才更快了？”我聲音有些發澀，因為過度消耗仙元力和精神，連說話都感覺異常艱難。
“不是他快了，是咱們慢了！”林瘋狂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這種亡命跳躍對能量和機身的負擔太大了！老子的機械之心都快跳成震動模式了！而且這鬼地方的時空亂流本身就在拖慢我們！”
他說的沒錯。萬古墳場的時空結構本就極其不穩定，守墓老人留下的路徑圖更像是狂風巨浪中的一條暗流，能指引方向，卻無法消除顛簸。我們每一次跳躍，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既要對抗後方追兵的攻擊，又要規避前方隨時可能出現的時空裂縫和混亂法則風暴。
“哢嚓……嗡……”
又是一次劇烈的震動傳來。這一次，是右翼的一塊附加裝甲板，在承受了一次空間褶皺的擠壓和寂滅氣息的侵蝕後，終於不堪重負，發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屬疲勞聲，隨後在一陣電火花中徹底脫離了機身，瞬間就被後方洶湧的黑暗吞沒，連點渣都沒剩下。
“右側三號平衡翼受損！機動性下降5！”林瘋狂的警報聲變得有些麻木，顯然損壞提示已經多到讓他報不過來了。
我看著外部傳感器傳回的畫麵中，那混沌護盾的光芒愈發黯淡，覆蓋範圍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護盾表麵不再是均勻的能量流轉，而是出現了明顯的能量渦流和空洞，仿佛一件打滿了補丁、隨時會漏風的破舊棉襖。
這就是我們目前最強的防禦手段嗎？在真正的仙帝級力量麵前，即便是融合了多種法則的混沌護盾，也顯得如此孱弱和無力。它就像狂風中的殘燭，每一次閃爍都可能是最後一次光明。
“林瘋狂，”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壓榨出經脈中每一絲殘存的仙元力，儘管知道這隻是杯水車薪，“還能撐多久？”
“撐多久？”林瘋狂發出一聲類似漏氣般的苦笑，“妹子，這問題就像問我這破電驢還能騎多少公裡一樣——得看路況、看負重、看電量，最重要的是，看後麵那家夥還打算追著我們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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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聲音突然帶上了他特有的、哪怕在絕境中也從不缺席的混不吝：“不過你放心，就算護盾炸了，老子這身硬骨頭也能再扛幾下！想當年老子送外賣，風吹日曬雨打，車筐歪了、後視鏡掉了、腳踏板裂了，不照樣能跑？就是……可能沒那麼美觀了，到時候你彆嫌棄就行。”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有心思開玩笑！我又是好氣又是無奈，但心底卻因為他的話莫名地生出一絲暖意和堅韌。是啊，這輛破車，從最開始的硌屁股的“鐵皮盒子”，到後來能飛能打能變形的夥伴，多少次險死還生，它從未真正“散架”過。
“警告！混沌護盾能量輸出不穩定！預計在三至五次同等強度衝擊後，將達到結構承載極限！”冰冷的機械警報再次響起，將我們拉回殘酷的現實。
三至五次……
我回頭望去，那深邃的黑暗仿佛無邊無際，幽冥仙帝投影的身影雖然模糊，但那冰冷的殺意和毀滅意誌卻如同實質，穿透了混亂的時空，牢牢鎖定著我們。他指尖似乎又有令人心悸的能量在彙聚。
“林瘋狂，”我輕輕喚了一聲，將體內最後一絲穩定的仙元力渡入身下的機身，感受著那因為過載而滾燙的金屬，“下一次跳躍，向左下方17度角，那裡有一片剛剛形成的時空漣漪，或許能偏轉部分攻擊。”
“得令！”林瘋狂沒有絲毫猶豫，混沌色的光芒再次劇烈閃爍，機身以一種近乎扭曲的姿態，猛地紮向了那片看似更加混亂的區域。
就在我們變向的刹那，一道比之前更加凝聚、更加黑暗的寂滅射線，如同毒蛇般擦著我們原先的軌跡掠過，將那片區域本就脆弱的空間徹底化為虛無。
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後背。
混沌護盾的極限，似乎比我們預想的，來得還要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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