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療傷中的黏膩與告白
戰鬥的喧囂逐漸平息，隻剩下淨化光柱持續運行的嗡鳴，以及神族後勤人員救治傷員的忙碌身影。幽冥古礦位麵的天空，雖然依舊昏暗，但那令人窒息的魔氣濃度已大幅降低，偶爾甚至能看到一絲微弱的天光掙紮著透下來。
我和林瘋狂被安置在平台一角相對完整的區域。他維持著受損嚴重的機甲形態，無法移動，隻能靠自身緩慢吸收空氣中稀薄的神力以及平台提供的能量塊進行最低限度的修複。我則盤坐在他身邊，運轉功法，努力驅散侵入體內的寂滅能量，修複受損的神體和神魂。
他那個環住我肩膀的機械臂，一直沒有鬆開。哪怕因為能量不足而微微顫抖，也固執地保持著那個姿勢。
“喂，笨蛋，你的手……不累嗎？”我稍稍平複了氣息，忍不住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
“累……但……不想放。”他的電子音依舊帶著雜音，但語氣卻異常執著，“怕一放手……你又會……衝出去……擋在我前麵。”
我臉一熱，想起自己之前那不顧一切的舉動，有些窘迫，嘴上卻不肯認輸：“誰、誰讓你那麼不小心！那麼大個鐵疙瘩，連個背後偷襲都防不住！”
“是我……大意了。”他老老實實地承認錯誤，核心的光芒微弱地閃爍了一下，“以後……不會了。我會……把後背的……傳感器……升級到……最高規格。”
“這還差不多。”我哼了一聲，心裡卻有點甜絲絲的。感受著他機械臂傳來的、因為過載而尚未完全散去的滾燙溫度，我猶豫了一下，悄悄往他身邊又挪了挪，讓彼此靠得更近。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小動作，核心的光芒微微亮了一絲，機械臂也收攏得更緊了些。
平台上提供的通用能量塊品質一般，對他這種“特殊構裝生命體”的修複效果有限。他機體上的傷痕修複得極其緩慢，一些深達內部結構的損傷更是需要特定材料才能修補。看著他外殼上那些猙獰的傷口，我心裡一陣陣發緊。
“疼嗎？”我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一道靠近他核心區域的裂痕。
“嘶——”他倒抽一口冷氣模擬的），“輕點……妹子……雖然……大部分是……金屬痛覺模擬……但……也挺……刺激的。”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貧嘴！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卻也不敢再亂碰。
沉默了片刻，隻有能量流動的微弱嗡鳴和我們彼此的呼吸他的能量脈衝）聲。
“那個……‘弑神’模式……是怎麼回事？”我最終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核心的光芒暗淡了一下，似乎在檢索數據。“是……機械之心……底層協議……之一。在檢測到……綁定者……遭遇……致命威脅……且自身……情感波動……超過閾值時……有可能……觸發。會……暫時……解鎖……所有……安全限製……爆發出……超越極限的……戰鬥力。但……副作用……極大。會……嚴重損耗……核心壽命……和……機體結構。而且……期間……邏輯混亂……敵我不分……很危險。”
我聽得心驚肉跳：“以後不許再用這種模式了！聽到沒有！”
“儘量……”他含糊地應道，顯然沒什麼底氣。
我知道，如果再次麵臨類似的情況，這個笨蛋恐怕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就像我一樣。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卻不再尷尬，反而彌漫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溫馨與……某種難以言喻的曖昧。我們靠得很近，近到我能清晰感受到他機體內部能量流轉的細微波動，近到能聽到他核心處理器為了維持基本運行而發出的、如同心跳般的輕微嗡鳴。
他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核心的光芒穩定下來，雜音也減少了許多。
“蘇輕雨。”他叫了我的全名，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嗯？”我抬起頭，對上他探測器投來的、雖然黯淡卻異常專注的藍色光芒。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組織語言，最終，用一種混合著電子音和某種笨拙真誠的語調，悶悶地雖然並沒有發聲器官）說道：
“媽的……老子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沒有預兆，直白得近乎粗魯。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臉頰瞬間燒了起來，連耳根都燙得厲害。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喉嚨發緊，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屏幕如果機甲形態有屏幕的話）上似乎閃過一片亂碼，然後像是破罐子破摔般，繼續用那帶著雜音的電子音說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看我……硌屁股……卻還是……咬牙騎上來的時候？可能……是你一邊……罵我……一邊……把最好的……修煉資源……省給我用的時候？也可能……是你看我……解鎖新形態……那副……明明很驚喜……卻非要……裝作……不在意的……傲嬌樣子的時候？”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列舉著我們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那些我以為他根本沒放在心上的小事，原來他都記得。
“看到你……為救我……受傷……吐血……我感覺……自己的……核心……都要……碎裂了。那些數據……那些邏輯……全他媽……見鬼去了！我隻想……把傷你的……家夥……撕成碎片！哪怕……同歸於儘！”
他的語氣再次激動起來，帶著一絲後怕和未散的暴戾。
我靜靜地聽著，心中的悸動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湧來。這個嘴欠、逗比、有時候氣得人牙癢癢的鐵皮家夥，不知何時，已經在我心裡占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我低下頭，把發燙的臉頰埋在他尚且完好的肩甲上，感受著那冰冷的金屬質感，悶悶地回應：
“…笨蛋。”
聲音很小，帶著濃濃的鼻音，卻沒有絲毫的抗拒和否認。
他核心的光芒瞬間亮了起來，雖然依舊微弱，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喜悅。那環住我的機械臂，收得更緊了，仿佛要將我揉進他的鋼鐵之軀裡。
我們沒有再說話。
在廢墟與硝煙的背景下，在彼此都傷痕累累的狀態下，兩顆心卻前所未有地靠近。
黏膩而溫暖的氣氛，在我們之間無聲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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