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個點,是……一片區域。
那感覺,就像是黑暗中點亮了幾盞燈,雖然每一盞都很微弱,但它們共同照亮了某種……趨勢。
一種從宇宙邊緣開始,緩慢向內蔓延的“熱寂化”趨勢。
“宇宙邊緣的異常……”我喃喃道,“和這東西是同源的。”
林瘋狂猛地抬頭:“你是說,宇宙邊緣那些生機流逝的位麵,也是因為這種‘熵增天線’?”
“不是天線。”我搖頭,一個新的想法浮現在腦海,“是……症狀。”
“什麼?”
“我們一直以為,宇宙邊緣的衰敗是‘原因’,是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我看著那個多麵體,“但現在看來,那可能隻是‘症狀’。真正的‘病因’,是這種熵增概念在法則層麵的‘實體化’和‘擴散’。”
“而這個多麵體……”我指向它,“就像是‘病因’在某個地方的‘爆發點’。一個局部的、高濃度的感染灶。”
林瘋狂倒吸一口涼氣:“那如果這種‘感染灶’在宇宙各處出現……”
“那麼整個宇宙,都會開始‘生病’。”我接上他的話,“緩慢地、不可逆轉地,走向熱寂。不是幾十億年後的自然過程,而是被加速的、人為的——或者說,法則層麵的‘病變’。”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隻有懸浮屏上數據刷新的輕微嗡鳴,和遠處時空亂流呼嘯而過的聲音。
彈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觀眾們似乎也意識到了我們討論的內容有多麼沉重。
過了好一會兒,林瘋狂才開口,聲音有些乾澀:“所以……我們麵對的,不是某個敵人,不是某個災難,而是……宇宙本身的‘絕症’?”
“不一定。”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隻要是病,就有病因。有病因,就可能有治療方法。我們現在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這不是自然現象,而是某種‘異常’。而一切異常,都有源頭。”
“找到源頭,就可能找到解決辦法。”
林瘋狂看著我,眼神逐漸從震驚恢複成熟悉的、那種不服輸的光芒。
“對。”他點頭,“既然發現了病灶,那就該治療。就算治不了,至少也要延緩病情,爭取時間。”
他重新看向懸浮屏,開始快速操作:“我需要記錄所有數據,建立數學模型,推算這種‘熵增感染’的擴散速度和模式。還有,要調查這種東西是怎麼出現的——是自然形成,還是人為製造?如果是後者,那製造者是誰?目的是什麼?”
我則繼續用紅塵法則感知。
這一次,我嘗試不抵抗那種低語,而是小心翼翼地、用最小劑量地去“接觸”它。
我想理解它,理解這種“走向終結”的概念,到底是怎麼運作的。
我的意識像一根細絲,輕輕觸碰到多麵體輻射出的熵增漣漪。
瞬間,億萬年的時光衝刷感再次襲來。
但這一次我有了準備,紅塵法則在意識表層形成保護,讓我不至於被徹底淹沒。
然後,我“看”到了更多。
在那低語的深處,在那“冷卻靜止虛無”的概念背後,似乎還有一層更隱晦的……“意圖”?
不是智慧生命的意圖,而像是某種……“程序”?某種“設定”?
熵增本身是自然規律,但這個多麵體輻射出的熵增,卻帶著一種“目的性”——它不是讓事物自然地走向無序,而是在“強製”它們加速這個過程。
就像是……在執行某個“指令”。
“林瘋狂。”我忽然說,“掃描一下多麵體表麵,有沒有……接收指令的結構?或者儲存指令的單元?”
林瘋狂一愣,立刻調整掃描模式:“你是說,這東西可能是被‘操控’的?”
“不確定。”我搖頭,“但我感覺到了一種……‘程序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概念實體,倒像是被‘設計’出來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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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描結果很快出來。
“有發現!”林瘋狂的聲音帶著驚訝,“多麵體內部那個球形空間的壁上,有極其微弱的、周期性的能量脈動!像是……心跳?或者說,指令循環?”
他將數據可視化,懸浮屏上出現了一條波動曲線——每隔大約三百個神界秒,就會有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脈衝”。
“這個脈衝……”林瘋狂放大分析,“不攜帶信息,隻是單純的‘確認信號’。像是在說:‘我還在工作’。”
“那麼誰在接收這個確認信號?”我問。
林瘋狂沉默片刻,然後緩緩說:“……源頭。那個我們探測不到的、真正的‘熵增源頭’。”
我們再次看向那個多麵體。
它靜靜地懸浮在那裡,像一個沉默的哨兵,忠實地執行著某個遙遠存在的指令,將“終結”的概念播撒到這片星域。
如果宇宙中有很多這樣的哨兵……
如果它們都在工作……
那麼那個“源頭”,那個可能製造了這一切的存在,到底想乾什麼?
讓整個宇宙提前迎來熱寂?
這對它有什麼好處?
還是說,這背後有什麼我們無法理解的、更高層次的目的?
“一刻鐘到了。”林瘋狂看了眼時間,“該撤了。”
我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多麵體。
暗灰色的表麵,在虛空背景下幾乎看不清楚。但我知道,那裡藏著可能顛覆整個多元宇宙的秘密。
我們啟動空間跳躍,離開了這片區域。
回到破碎回廊外圍時,那種被低語籠罩的不適感終於消散。
林瘋狂關閉了掃描儀,肩上的攝像設備也停止工作。他轉身麵對鏡頭,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各位觀眾,今天的直播……可能要提前結束了。”
“我們發現了極其重要的情報,需要立刻返回平台進行深度分析和後續規劃。關於那個多麵體,關於熵增低語,關於宇宙邊緣的異常……所有這些,我們會在理清頭緒後,通過平台向所有連接文明通報。”
“這不是某個位麵的危機,這是所有文明的共同危機。我們需要集思廣益,需要聯合所有智慧的力量,來麵對這個可能終結一切的威脅。”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堅定:
“今天的探險結束了。但真正的戰鬥……可能才剛剛開始。”
彈幕沉默了片刻,然後,各種各樣的留言開始刷屏。
不是打賞,不是玩笑,而是一句句來自不同文明、不同語言,但表達著同樣意思的話:
【蒼藍界全體】:需要什麼幫助,儘管說。
【源星文明最高議會】:已啟動緊急預案,所有計算資源隨時待命。
【百花穀花神】:生命的力量,願與你們同在。
【概念位麵“理”】:概念層麵的危機,需要概念層麵的應對。我們願意提供協助。
【神界修士匿名)】:……我會將此事上報仲裁庭。
林瘋狂看著這些彈幕,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謝謝。”他說,“那麼,今天的直播到此結束。下次開播時間……待定。”
他關閉了直播設備。
虛空重新安靜下來。
我和他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沉重,但也看到了決心。
“回去吧。”我說,“我們有太多事要做。”
“嗯。”林瘋狂點頭,“不過回去之前……”
他忽然伸手,從背包空間裡掏出一個小本子——真的是紙質的小本子,封麵上還印著“萬界平台工作日誌”的字樣。
“差點忘了。”他說著,快速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撕下那一頁,隨手一拋。
那張紙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射向破碎回廊深處。
“你寫了什麼?”我問。
“一個標記。”林瘋狂收起本子,“用我機械之心的特殊頻率做的標記。如果以後有類似的東西出現,或者那個多麵體有什麼變化,我能感應到。”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有時候不著調的家夥,其實比誰都想得周到。
“走吧。”我轉身,啟動返回平台的傳送陣。
光芒將我們包裹。
在傳送的最後一瞬,我回頭看了一眼遺忘星淵深處。
那裡,暗灰色的多麵體依然在靜靜懸浮,向外輻射著宣告終結的低語。
而我們知道,在宇宙的其他角落,可能還有更多這樣的東西。
一場無聲的戰爭,已經悄然拉開序幕。
而我們,必須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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