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安的問話嚇了宋回一跳,她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的嗎?
絲毫不承認是他想事情想的入了迷。
“我是宋回。”
“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家裡幾口人,家人是誰,又是怎麼被賣?”陳安安步步緊逼。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宋回看著陳安安的眼睛平靜的問道。
“你是誰我怎麼會知道?”
“你不知道我是誰,你怎麼會買我?”
“我……”陳安安一時啞口。
他不是很好糊弄的,陳安安索性擺爛!
“我確實不知道你是誰,你會告訴我你是誰嗎?”她語調平緩,聽不出任何情緒。
宋回也再度開口,像是陳舊的唱片機,斷斷續續說出自己的來曆。
“二十年前,曆朝有位名滿天下的花魁娘子,名叫雲之。她本是戶部侍郎之女,知書達禮的閨閣千金,無奈父親遭人構陷,全家入獄。男子斬首,女子充入教坊司。”
“十六歲的柳夢之本就是京城有名的雙姝之一,入了教坊司,又被教導過,她一出場就引得京城萬人空巷。”
“她成了當之無愧的花魁,雲之這個藝名無人不知。整日周旋在不同男人身側,自認為看透了世間男子,清醒獨立。卻還是……”
“那人有權有勢,沒人能抗拒,也無人去管雲之願不願意。”
“終是芙蓉凋謝,花瓣落入汙泥。”
“不,或許,從進了教坊司的那一刻,還未盛開的鮮花就已然枯萎。”
“翻雲覆雨有儘時,歡愉情愛終是短。”
“雲之懷了孩子,那人倒也認下了,從此,雲之被養在了四方宅院裡。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一個男孩呱呱墜地,便被洗淨送走,雲之苦苦哀求,卻不能見其一麵。日夜思念折磨著她,很快她就瘋了,被趕出了宅院。”
“她的噩夢也開始了,重新回到教坊司的雲之,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花魁娘子,而是一個美麗的瘋女人。一包藥粉下去,任人為所欲為。”
“昔日的名門貴女,光是想想那些人就心猿意馬。在她最後的日子裡每天都在遭受著蹂躪、欺辱。”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二十一歲的雲之終於結束了她這淒慘的一生。她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嘴裡說出了這輩子最後一句話:我的孩子!”
“雲之至死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那個孩子在一個宅院裡被一群仆婦不儘心的照顧著終歸是磕磕碰碰著長大了,大家都叫他小公子,公子。”
“在他十歲的時候,他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宋回。因為那天,他見到了自己的父親,他知道了父親姓宋,他期望父親能經常回來看他。”
“可是從那之後,父親再也沒有回來過,伺候他的人也越來越怠慢,家裡的東西被她們悄悄變賣,直至,有些姿色的他也被她們下了迷藥拉到了遙遠的正源縣賤賣。”
一段漫長的沉默,陳安安聽的心疼,心疼宋回,也心疼雲之。
可這吃人的古代延續至今,又有多少個宋回多少個雲之?
她不想開口,心疼一個男人是倒黴的開始,很多人的愛情都是源於對對方的同情,憐憫,以及代入進去的心疼。
儘管宋回的遭遇很淒慘,但她可以同情,決不能為他心疼,智者不入愛河。
宋回說完之後看著沉默了半天的陳安安,濃密的眉毛輕輕皺起。
這女人不應該哭著安慰他嗎?
良久,直到宋回起身端碗喝藥,陳安安才來了一句,“所以,今天那姑娘應該是知道了你的身世,知道你有個當大官的爹。”
宋回差點嗆到,合著他說了半天,這麼淒慘的事,這姑娘一句安慰的話沒有還分析了今天謝婉兒找他的事!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喝了藥早點睡吧,我去睡了。”陳安安撂下話就走了。徒留宋回一個人在廚房淩亂。
這個多出來的人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欲擒故縱?
陳安安回到房間就問係統,已經捕捉了一點靈氣了,那些東西能不能滴血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