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舟破開雪域邊緣的最後一層冰霧時,甲板上的薄冰瞬間化作水汽蒸騰。西北方的凜冽寒風漸漸被一股灼熱的氣流取代,船舷靈紋上凝結的霜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連海風都帶上了硫磺的刺鼻氣息——赤焰穀已近在眼前。
秦烈立在船頭,掌心的混沌珠燙得愈發明顯。珠身上那道火係殘片的紅光不再是之前的跳動,而是化作細密的光紋,順著珠體遊走,像是一條條灼熱的火蛇,朝著西方瘋狂牽引。他能清晰感知到,那紅光的源頭正傳來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一股是熾熱奔騰的火屬性能量,帶著火族獨有的剛烈;另一股則是陰寒黏膩的蝕靈之力,如同附骨之疽,正一點點吞噬著火係靈力的光芒。
“還有三百裡就到赤焰穀地界了。”赤玄操控著龍鱗舟轉向,避開前方一片懸浮的火山灰雲,額角滲出細汗。他體內的冰脈之力在灼熱氣流中運轉得愈發滯澀,剛才在雪域為阻攔蝕靈統領所受的內傷還未痊愈,此刻每一次催動靈力,胸口都傳來隱隱刺痛,“空氣中的蝕靈味越來越濃,比雪域的冰蝕霧更霸道,還摻了火山灰的燥性,一旦吸入體內,靈力會被雙重侵蝕。”
太一坐在靈晶艙門口,正用五行光韻梳理體內紊亂的靈力。他之前被蝕靈統領的劍氣震傷內腑,此刻嘴角仍殘留著淡血絲,指尖的光韻也比往日黯淡幾分。聽到赤玄的話,他抬頭看向西方,眉頭緊鎖:“混沌珠的火係殘片在共鳴時,我能模糊感知到赤焰穀的靈脈走向——那裡的核心‘焰心台’被一股強大的蝕靈力量包裹,像是被布下了陣法。火族的靈力大多集中在穀口抵抗,恐怕……焰心台的赤焰晶核已經岌岌可危。”
秦烈低頭摩挲著混沌珠,純金火在掌心悄然燃起,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散發出灼熱感,反而與珠身的紅光交織,形成一道溫和的光膜,將周圍的燥熱氣流隔絕在外。他想起雪瑤大長老遞來的冰靈符,此刻正靜靜躺在儲物袋中,冰藍色的符紋隱約閃爍,像是在提醒他雪域的危機尚未完全解除。可赤焰穀的情況顯然更緊迫——火族擅長的火係靈力本是暗木界的克星,如今連火族都陷入困境,足以說明暗木界的主力軍隊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強大。
“加快速度,儘量避開暗木界的巡邏隊。”秦烈握緊混沌珠,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我們先去焰心台,隻要護住赤焰晶核,火族就能穩住陣腳。”
赤玄點頭,將靈晶艙的輸出功率調到最大。龍鱗舟的船尾噴出一道淡藍色的靈力光流,速度陡然提升,像一道閃電般劃過天際,朝著赤焰穀的方向疾馳而去。隨著距離拉近,前方的天空漸漸被染成暗紅色,遠處的火山群輪廓清晰可見,一座座火山口正不斷噴出黑色的濃煙,濃煙中夾雜著暗紅的火星,如同天幕上裂開的一道道傷口。
就在這時,太一突然低喝一聲:“小心!上方有東西!”
秦烈和赤玄立刻抬頭,隻見頭頂的火山灰雲中突然衝出數十道黑影,這些黑影形似巨鷲,卻渾身覆蓋著暗紅色的羽毛,翅膀扇動時會灑下帶著蝕靈之力的火星,尖喙泛著金屬般的寒光——正是暗木界專門馴養的“焰蝕鷲”,擅長在高溫環境中作戰,還能操控蝕靈火星攻擊敵人。
“是暗木界的空中巡邏隊!”赤玄臉色一變,立刻催動冰脈之力,在船身周圍凝結出一道厚厚的冰盾,“這些焰蝕鷲的火星能融化冰甲,我撐不了太久!”
話音剛落,最前方的一隻焰蝕鷲突然俯衝而下,尖喙朝著冰盾狠狠啄去。“哢嚓”一聲脆響,冰盾表麵瞬間出現一道裂痕,裂痕中還冒著黑色的煙霧,正是蝕靈之力在腐蝕冰甲。其餘的焰蝕鷲見狀,紛紛俯衝下來,翅膀上的火星如同暴雨般落在冰盾上,冰盾的裂痕越來越多,很快就變得千瘡百孔。
秦烈縱身躍起,掌心的純金火與混沌珠的紅光交織,化作一道橙紅色的火鞭,朝著最靠近的一隻焰蝕鷲抽去。火鞭剛觸到焰蝕鷲的羽毛,就發出“滋滋”的聲響,暗紅的羽毛瞬間被點燃,焰蝕鷲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朝著下方的火山群墜去,途中還不斷有黑色的煙霧從傷口中冒出——顯然是體內的蝕靈之力被純金火淨化。
“太一,幫赤玄加固防禦!”秦烈一邊揮舞著火鞭擊退衝來的焰蝕鷲,一邊朝著太一喊道,“我來解決這些東西!”
太一立刻起身,將混沌珠舉到身前,五行殘片的光韻化作一道五彩光流,注入赤玄的冰盾之中。原本瀕臨破碎的冰盾瞬間煥發出新的光芒,冰甲表麵泛著五彩靈紋,焰蝕鷲的火星落在上麵,不僅無法融化冰甲,反而被光紋淨化,化作一縷縷白煙消散。赤玄也趁機調整氣息,將體內剩餘的冰脈之力儘數注入冰盾,冰盾的厚度再次增加,還延伸出無數道冰棱,朝著空中的焰蝕鷲射去。
秦烈抓住機會,縱身躍到一隻焰蝕鷲的背上。這隻焰蝕鷲試圖甩動身體將他甩下,秦烈卻死死抓住它的羽毛,掌心的純金火順著羽毛滲入它的體內。焰蝕鷲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體內的蝕靈之力與純金火激烈碰撞,很快就失去了掙紮的力氣,朝著地麵墜去。秦烈借力躍起,又落在另一隻焰蝕鷲的背上,重複著之前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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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柱香的時間裡,空中的焰蝕鷲就被解決了大半,剩下的幾隻見勢不妙,紛紛朝著火山群的方向逃竄。秦烈沒有追趕,而是落回甲板上,看著遠處漸漸消失的黑影,眉頭緊鎖:“這些焰蝕鷲的數量比預想的少,而且實力也不強,不像是暗木界主力的巡邏隊……更像是用來拖延時間的誘餌。”
太一收起混沌珠,臉色凝重地補充道:“我剛才在淨化冰盾時,感知到南方的地脈中有一股微弱的暗木霧在移動,方向正是赤焰穀。那股霧的氣息和雪域冰晶縫隙中滲出的一模一樣,恐怕是暗木界留下的後手,想要繞到我們後麵,形成包圍。”
赤玄也點頭附和:“赤焰穀的地形複雜,多火山和熔岩暗道,暗木界很可能利用這些地形布下了陷阱。我們不能再貿然前進,必須先找到火族的人,了解清楚穀內的情況。”
秦烈沉吟片刻,決定采納兩人的建議。他讓赤玄降低龍鱗舟的高度,沿著赤焰穀外圍的山脈飛行,儘量避開顯眼的位置。很快,前方出現了一片被燒毀的樹林,樹林中隱約能看到幾道紅色的身影在移動——正是火族的修士。
赤玄立刻操控龍鱗舟落在樹林邊緣,三人剛下船,就有幾道火紅色的光箭朝著他們射來。秦烈連忙舉起混沌珠,五行光韻形成一道光罩,將光箭擋下。光箭撞在光罩上,化作點點火星消散,樹林中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帶著警惕和憤怒:“你們是誰?是暗木界的奸細嗎?”
秦烈朝著樹林中喊道:“我們是守山族秦烈,受金族大長老金宏所托,前來支援赤焰穀!火穹大長老在嗎?”
樹林中的動靜突然停了下來,片刻後,一個身穿紅色皮甲的年輕修士從樹後走了出來。他約莫二十歲左右,臉上沾著煙灰,左臂還纏著滲血的布條,手中握著一柄火紅色的短刀,眼中滿是疲憊,卻仍帶著警惕。他上下打量著秦烈三人,確認他們身上沒有暗木界的氣息後,才鬆了口氣,快步走上前:“我是火族的火炎,負責在穀外抵抗暗木界的巡邏隊。大長老……大長老被困在焰心台了!”
“焰心台怎麼了?赤焰晶核沒事吧?”秦烈急忙問道。
火炎的眼神黯淡下來,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暗木界的主力三天前就到了,他們的統領‘蝕靈王’布下了‘蝕靈火山陣’,將焰心台團團圍住。大長老帶著族內的精銳去突破陣法,卻被蝕靈王纏住,現在還被困在裡麵。赤焰晶核的靈力正在被陣法一點點吸收,要是再沒人支援,晶核恐怕就要被蝕靈王煉化了!”
太一皺眉問道:“穀口的抵抗力量呢?為什麼我們一路走來,隻看到你們幾個人?”
“穀口的防線早就被突破了。”火炎的拳頭緊緊攥起,指節泛白,“暗木界的修士太多了,還帶著被蝕靈之力控製的‘熔岩巨獸’,我們根本抵擋不住。大部分族人都退守到了焰心台周圍的山洞裡,我帶著幾個人留在這裡,是為了尋找突圍的機會,沒想到會遇到你們。”
秦烈看向赤玄和太一,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緊迫感。秦烈拍了拍火炎的肩膀,語氣堅定地說:“你先帶我們去退守的山洞,我們需要知道焰心台周圍的地形和暗木界的布防情況,然後再製定突破計劃。”
火炎點了點頭,帶著三人朝著樹林深處走去。樹林後方是一處隱蔽的山洞,洞口被火族修士用火係靈紋偽裝成了一塊巨大的岩石,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走進山洞,裡麵擠滿了火族修士,大多身負重傷,有的還在咳嗽,顯然是吸入了過多的蝕靈火山灰。看到火炎帶著秦烈三人進來,山洞中的修士們都抬起頭,眼中滿是疑惑和警惕。
“大家彆擔心,他們是守山族的修士,是來幫我們的!”火炎連忙解釋道。
山洞中的修士們這才鬆了口氣,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修士拄著拐杖走了過來。他身穿暗紅色的長袍,臉上布滿皺紋,眼中卻閃爍著堅毅的光芒——正是火族的二長老火淵。火淵朝著秦烈三人拱手:“多謝三位小友前來支援,老夫代表火族感激不儘。隻是焰心台的情況比你們想象的更糟糕,蝕靈火山陣由四座火山作為陣眼,每座陣眼都有暗木界的陣法師守護,想要突破到焰心台,必須先毀掉這四座陣眼。”
秦烈拿出混沌珠,放在火淵麵前:“我們的混沌珠能淨化蝕靈之力,或許能破解陣眼。但我們需要知道四座陣眼的具體位置和守護法師的實力。”
火淵看著混沌珠上跳動的紅光,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這顆珠子的氣息……與赤焰晶核很像!有它在,破解陣眼就有希望了!四座陣眼分彆在赤焰穀的東西南北四座火山上,其中北火山的陣眼最強,由蝕靈王的副手‘黑藤法師’守護,其他三座陣眼的法師實力相對較弱,但也不容小覷。”
太一補充道:“暗木界的陣法師擅長用暗木藤和蝕靈之力布置陷阱,我們不能硬闖。最好的辦法是分三路行動,同時毀掉四座陣眼中的三座,剩下的一座由主力突破,這樣才能打亂陣法的運轉,為進入焰心台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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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點頭同意,開始分配任務:“赤玄,你帶一部分火族修士去東火山,用冰脈之力凍結陣眼周圍的暗木藤,配合火族的火係靈力毀掉陣眼;太一,你帶另一部分修士去西火山,用五行光韻淨化蝕靈之力,破解陣眼;我和火炎去南火山,毀掉陣眼後,立刻去北火山支援你們,一起對付黑藤法師。火淵長老,你留在山洞中,負責指揮剩下的修士,一旦陣法出現混亂,就立刻帶領族人朝著焰心台靠攏,支援火穹大長老。”
眾人齊聲應下,開始準備行動。火炎給秦烈三人各遞了一枚火紅色的符紙:“這是‘火靈符’,能在赤焰穀中隱藏我們的氣息,還能抵禦火山灰的侵蝕,你們帶上它,會方便很多。”
秦烈接過火靈符,貼在胸前。符紙剛貼上,就化作一道溫暖的光流,融入他的體內,周圍的燥熱感瞬間減輕了不少,連呼吸都變得順暢起來。他朝著火淵和火炎拱手:“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
三人帶著火族修士分成三路,朝著各自的目標火山出發。秦烈和火炎走在最前麵,沿著熔岩暗道前進。暗道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地麵上的熔岩時不時會濺起火星,牆壁上還生長著一些耐高溫的暗紅色苔蘚,踩在上麵很容易滑倒。
“南火山的陣眼法師叫‘毒刺’,擅長用帶毒的暗木藤攻擊,他的藤刺上不僅有蝕靈之力,還有烈火毒,一旦被刺中,靈力會被快速封鎖。”火炎一邊走,一邊向秦烈介紹敵人的情況,“我之前和他交過手,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已經成了他的藤下亡魂。”
秦烈握緊手中的純金火,語氣沉穩地說:“不用擔心,我的純金火能淨化蝕靈之力,也能燒掉暗木藤,隻要他敢出來,我就能對付他。”
說話間,前方的暗道突然變得寬敞起來,儘頭出現了一道紅光——正是南火山的入口。兩人加快腳步,走出暗道,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南火山的山腰上布滿了暗木藤,這些藤蔓比之前在雪域看到的更粗,表麵泛著暗紅色的光,藤蔓上的尖刺閃爍著寒光,正不斷朝著火山口的方向蠕動。火山口處有一個黑色的祭壇,祭壇上插著一根黑色的法杖,法杖周圍纏繞著暗木藤,正不斷吸收火山中的火屬性能量,轉化為蝕靈之力——正是南火山的陣眼。
祭壇旁站著一個身穿灰黑色長袍的修士,他的臉上布滿了黑色的紋路,手中握著一柄帶刺的藤杖,正是毒刺法師。他似乎察覺到了秦烈和火炎的到來,緩緩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又來兩個送死的?正好,我的暗木藤還缺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