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政南正一股子擰勁兒上來,誰說也不好使。元炎在邊上急得直跺腳,元白花咬著嘴唇瞅他,誰也不敢硬攔——都知道這爺們兒脾氣上來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閔爺。”
“剛我叩了老祖宗的門,跪著問的。”那聲音從元禦煌精神鏈接傳了出來,一字一頓,“老祖宗發了話:您眼下這道行,甭說九十八萬四千年,就是湊個整兒到百萬年,邁進巨齒國的地界……那也是肉包子打狗。”
他頓了頓,像是喘了口粗氣:“老祖宗原話:‘那地方養出來的玩意兒,不修仙不修魔,修的是天地間最野的煞。道行不夠千萬年的,進去就是一盤菜。眨巴眼的工夫,骨頭渣子都給你嚼化了,閻王爺那兒都報不上名。’”
“閔爺,”元禦煌的聲音緩和了些,“聽我一句,真去不得。咱龍溝國護著的地界,您橫著走都行,可那巨齒國……它不是講理的地兒。老祖宗活了那麼些年歲,眼皮子底下見過多少驚才絕豔的,折在那頭的,海了去了。”
“這麼著,”元禦煌繼續說,“我舔著老臉,跟老祖宗求了個恩典。”話音落下,次元空間內憑空多出個物件兒——巴掌大小,沉甸甸、黑黝黝的一塊牌子,非金非木,上頭盤著條似龍非龍、似蛟非蛟的玩意兒,線條古拙得嚇人,透著一股子年頭久遠的涼氣。
“這是咱龍溝國護國門派——‘龍溝派’的入門令。老祖宗早年跟那門派的開山祖師有過交情,留了這幾塊牌子。”
元禦煌的聲音裡帶上了點笑意:“聽說您最近成了親,大喜事兒!我這兒正接受族裡一道緊要傳承,實在脫不開身,沒法親自去賀一杯喜酒。這牌子,就當是我補的一份賀禮。”
他語氣認真起來:“閔爺,這龍溝派,不一般。它雖是咱龍溝國的護國派,裡頭卻全是人族。開山的是位人族的大能,這麼些年下來,門派裡臥虎藏龍。天仙境界的老祖,兩隻手都數不過來,道行過了千萬年那道坎兒的,也不少!您拿著這牌子進去,算是個機緣。在那裡頭長長見識,紮紮實實把道行提上去,比闖那要命的巨齒國強百套!”
話說到這份上,情分、道理、出路,都給擺明白了。閔政南盯著那塊黑沉沉的令牌。
“成。”他就說了一個字,伸手接過了令牌。入手冰涼,沉得墜手,那盤踞的獸紋硌著掌心,隱隱約約,好像有股極淡極淡的香火氣。
“炎子,回來吧。”閔政南對元炎說。元炎身子一晃,眼神恢複了清明,明顯鬆了口氣,二話沒說,化作一道紅光,回到獸寵空間內。
閔政南拿起牌子,握在手裡,那牌子竟微微發熱,裡頭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隱隱傳來一股牽引的力道,指著一個方向。
“抓緊我。”閔政南對元白花說。元白花點頭,緊緊挽住他胳膊。閔政南催動道行,灌注進令牌之中。
“嗡——”
一聲低不可聞的震鳴。令牌上那盤獸紋活了似的,遊動起來,漾開一圈圈水波似的黑光,將兩人籠了進去。眼前一花,耳畔風聲呼嘯,卻不是尋常的風,倒像是穿過了一層又一層厚重的、不同顏色的布幔子。
先是燥熱,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黃沙大漠,熱浪扭曲著視線;忽而一轉,又是刺骨的嚴寒,冰原雪嶺,白茫茫一片;緊接著是深不見底的幽暗峽穀,瘴氣彌漫;再一晃,又是濕漉漉、遮天蔽日的原始老林……
各種地貌走馬燈似的在周身掠過,那令牌發出的黑光穩穩護著二人,速度奇快,卻又不讓人覺得顛簸難受。元白花是龍身,對水汽敏感,她低聲道:“當家的,咱們好像在……穿過好多層‘地氣’。”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周遭光影猛地一定。
二人腳踏實地,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處大得沒邊沒沿的“島嶼”,懸浮在浩渺無垠的雲海之上!島嶼上山巒起伏,古樹參天,奇花異草遍地,靈氣濃鬱得幾乎化成了淡淡的乳白色霧氣,在空中緩緩流淌。遠處,依山而建著無數亭台樓閣、飛簷鬥拱,在雲霧中若隱若現,真真是仙家氣象。隻是細看之下,那些建築風格古樸,甚至有些粗獷,梁柱上刻的不是尋常仙家的祥雲仙鶴,更多是些叫不上名字的異獸、扭曲的符文,透著一股子源自遠古的、蠻荒而神秘的氣息,與尋常傳說中的仙家福地很是不同。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島嶼邊緣一處青石鋪就的碼頭。剛站穩,就聽兩聲清越的啼鳴,兩隻神駿非凡的青色大鳥從天而降,落在麵前。鳥背上跳下兩個年輕人,都穿著靛藍色的粗布道袍,梳著發髻,看著挺利索。一個方臉,一個圓臉,眼神清亮,打量著閔政南和元白花。
“兩位,”方臉道士開口,口音有點硬,但還算客氣,“來咱龍溝派,有啥事兒?”
閔政南也不廢話,直接亮出那塊黑黝黝的令牌:“拜師。”
倆道士一看那令牌,臉色立刻鄭重起來。方臉的接過牌子,翻來覆去仔細瞅了瞅,又和圓臉的對視一眼,點點頭:“真是老祖宗們留出去的那幾塊‘引緣令’……這位師兄,還有這位……”他看向一身紅裙、容貌嬌豔卻隱隱透著不凡威儀的元白花,一時不知該怎麼稱呼。
“我媳婦兒。”閔政南說得乾脆。
“哦哦,師兄,嫂子,”圓臉道士連忙接口,態度熱絡不少,“既然是持令來的,那就是有緣人。請跟我們來吧。”
兩人招招手,那兩隻青色大鳥溫順地伏低身子。閔政南和元白花各乘一隻,大鳥展翅而起,穩當當地朝著島嶼深處飛去。風聲在耳邊掠過,下方是急速後退的山林、溪流、藥田,偶爾能看到一些穿著同樣靛藍道袍的身影在林間、崖上活動,或靜坐,或練功,或侍弄花草,一派井然有序又生機勃勃的景象。
飛了約莫盞茶時間,大鳥在一座格外雄偉的山峰前落下。峰頂被削平了好大一塊,上麵矗立著一片巍峨的建築群,黑瓦黃牆,主殿高聳,門前立著兩根盤著異獸的巨柱,門楣上掛著一塊烏木大匾,上麵寫著三個筋骨嶙峋、氣勢磅礴的大字——龍溝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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