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夜色濃稠,閔政南摟著白元花從萬米高空墜下,耳邊風聲呼嘯,眼底卻映著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
樓變高了。
不是記憶中那種灰撲撲的矮房連成片,而是東一棟西一棟拔起來的水泥樓,方方正正,亮著稀稀拉拉的窗格子燈光。路也寬了,雖然還是柏油路麵,但街燈換了樣式,昏黃的光暈連成串,照著底下偶爾駛過的“黃麵的”和幾輛老式轎車。
招手攔了輛“麵的”,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收音機裡正放著單田芳的評書。閔政南拉開車門坐進去,報了西城胡同的地址,頓了頓,還是問:“師傅,今年……是幾幾年幾月來著?”
司機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樂了:“小夥子,睡迷糊了吧?這都能忘?告訴你啊,今年是1994年8月13號,禮拜二!你們這些年輕人啊……”
車在胡同口停下。閔政南付了錢,牽著白元花往裡走。
自家那兩扇朱漆大門緊閉著,他抬手,沒敲門,直接推開,院子裡黑著燈,正房廂房都靜悄悄的。閔政南他扯開嗓子,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裡炸開:
“都出來!我回來啦!”
“幾位老婆!你們老爺們兒回來啦!”
聲兒剛落,正房東屋“吱呀”一聲門開了。林雨蘭披著件外套走出來,頭發隨意挽著,臉上帶著被吵醒的不耐煩。她眯著眼借著月光往院裡瞧,先是看見閔政南,愣了一下,隨即目光就落在他身邊那抹醒目的紅影上——白元花安安靜靜站著,年輕的麵龐在月光下像是會發光。
林雨蘭的臉色“唰”就沉下來了。
“呦,”她抱著胳膊,聲音又涼又脆,帶著地道的京片子味兒,“還知道死回來啊?我還當你讓哪個山溝裡的狐狸精勾走魂兒,忘了家門朝哪邊開了呢。”
她往前走兩步,上下打量著白元花:“還得是閔爺,玩得就是花。這又打哪兒劃拉回來一個年輕漂亮的?怎麼,嫌我們老了,黃臉婆了,不水靈了是不是?”
東廂房的門也開了。鄭嘉雯穿著睡裙走出來,見狀連忙上前拉林雨蘭的胳膊:“大姐,少說兩句……政南剛回來,有啥話不能進屋說?這大半夜的,街坊四鄰都聽著呢。”
林雨蘭甩開她的手,眼圈卻有點紅了:“我少說?我憋了多少年了?他一走就是好幾年,音訊全無,家裡老的小的誰管?現在可好,帶個新人回來,招呼都不打一聲,當咱這兒是旅館呢?”
白元花一直沒吭聲,這會兒才輕輕抬起眼皮,掃了林雨蘭一眼,聲音平平淡淡的,卻透著一股說不清的冷勁兒:“我可不是什麼妹妹。我叫白元花,按歲數,做你們祖宗都綽綽有餘。”
這話一出,院裡氣氛更僵了。
林雨蘭和鄭嘉雯都瞪大眼睛。林雨蘭氣笑了:“嘿!哪來的不懂規矩的?告訴你,這兒是閔家!沒有我們點頭,這門你甭想進!”
“夠了!”閔政南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壓住了所有的吵嚷。他眉頭緊鎖,目光掃過兩個女人,“吵夠了沒?進屋!這次九死一生,給你們帶了東西回來,不是聽你們拌嘴的。”
正說著,西廂房的門也開了。老丈人林翰文和老丈母娘蘇文瑾領著兩個小子走出來。閔星龍已經虛歲十六歲了,個頭躥得老高,閔星辰虛歲12歲,倆孩子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
“政南回來了?”林翰文披著中山裝,聲音溫和,“大晚上的,吵吵啥?進屋說話。”
蘇文瑾也道:“就是,先進屋,孩子都吵醒了。”
閔政南點點頭,又想起什麼:“陳嬸子和陳叔呢?睡下了?”
院裡忽然靜了一瞬。
林雨蘭彆過臉,聲音低了些:“他倆……前年就走了。一個冬天,陳叔得病了,沒熬過去。陳嬸子傷心過度,隔了半年也……有時間,我帶你去墳上看看。”
閔政南站在原地,半晌沒說話。最後他隻沉沉“嗯”了一聲,又問:“政北呢?”
“政北出息了。”提起這個小叔子,林雨蘭語氣緩了些,“清華畢業,分到外商投資中心。如今靠著咱們的那些關係和資源,已經是北京市外商投資中心副主任了,正處級。上個月還來看過我們,帶了好多進口零食給孩子。”
閔政南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那就好。走吧,都進屋。”
一大家子人湧進正堂。閔政南打開燈,昏黃的光照亮了熟悉的老家具。
他在太師椅上坐下,白元花自然而然地站在他身側。林雨蘭和鄭嘉雯坐在對麵,老丈人老丈母坐在側首,兩個孩子挨著姥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閔政南身上,等著他開口。
閔政南沒廢話,直接從懷裡——實則是從次元空間中——取出四個果子。
果子不大,拳頭大小,表皮是半透明的,像最上等的羊脂玉,裡麵竟然有清澈的液體在緩緩流動,映著燈光,泛著淡淡的光澤。
“這叫水壽果。”閔政南把果子放在八仙桌上,聲音平靜,卻字字沉重,“這次離家這麼多年,九死一生,付出萬般辛苦,多少次從閻王爺手指縫裡爬出來,就是為了這玩意兒。”
他拿起一個,遞給林雨蘭:“雨蘭,你的。”
林雨蘭看著桌上那神奇的果子,又看看閔政南。她咬了咬嘴唇,沒接果子,反而問:“你……這些年,受了不少罪吧?”
閔政南笑了笑,沒回答,隻把果子又往前遞了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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