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總清了清嗓子，笑得一臉慈父：“其實吧，這事真不怪我，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昨天我把劇本帶回家，本想研究研究，結果他一翻，眼睛都亮了，又是拍桌子又是喊牛逼，非逼著我來投你這部戲。我問他為啥，他張嘴就說：‘爸，這劇本太帶感了，我非演不可！’我這當爹的，真是服了——生意經半點沒學著，倒是對拍戲比誰都上心。”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點無奈又自豪：“他私下還開了個小工作室，連攝像機都買不起三台，就天天自己剪視頻發抖音。我看他這回拚得真，就想著……不如讓他跟著你，沾點靈氣，學點真本事。”
吳晶愣住了。
他原以為對方是想塞個當紅小生，或者某個網紅，結果……是親兒子？
他嘴角抽了抽，趕緊賠笑：“哦哦，理解理解！年輕人嘛，愛追夢，咱當導演的，當然願意帶帶新人。您放心，我一定認真教，有啥不會的，我手把手教。”
心裡卻在嘀咕：得，這下玩大了。不是塞個配角，是衝著主角來的吧？可他真有那能耐？我這兒還指望靠這劇翻身呢……
華總越說越來勁：“對對對！就得這麼學！我這孩子，彆的本事沒有，就是認死理兒。這次撞上你的本子，跟中了彩票似的。我看你也挺靠譜，不如這樣——你這戲才開拍，前頭還有大把磨合時間。你就先帶著他，把他當成你的學生，從場記開始，從跑龍套開始，慢慢練。你教得怎麼樣，我就看他學得怎麼樣。”
吳晶趕緊打太極：“哎呀，這事兒得看角色定下來才能說啊，現在還沒選，也不知道咋安排。等我把角色敲定，再通知他來試鏡，行吧？”
意思就是：你兒子可以進，但能不能演，得按規矩來。
華總臉上的笑，一點點淡了。
“試鏡？”他輕笑一聲，伸手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啪地一下攤在桌上，指了指最上麵那行字。
“用不著試鏡。”
吳晶低頭一看，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那是——男主。
全劇第一主角，戲份占六成，貫穿始終，從頭帥到尾，連反派都要給他跪著喊“哥”。
他抬頭，差點沒把舌頭吞下去。
華總一臉平靜：“這是我兒子，我給他挑的角色。”
“你……你說啥？”
“我說，他演男主。”
“這……這不行！這劇本我籌備了一年，男主設定是草根逆襲，從街頭混混到商界大佬，不是演偶像劇的！”
“我兒子，就是那個草根。”華總笑了笑，聲音壓得極輕，“你說，他行不行？”
我辛辛苦苦把這角色磨了半年，憋出這麼個劇本，結果倒好，剛定下人選，就被人上門要人？
這角色，我從一開始就沒猶豫過——非項霄樂不可。
頭回見他，我就知道，這小子就是為這戲活的。台詞往他嘴邊一放，那股子勁兒就出來了，不用教，天生就是這個味兒。
可誰能想到，今天這事兒撞上了。
要是我當初隨便塞個演員，吳晶何必搞成現在這局麵？早該多好說話。
“哎喲，真不巧啊，”吳晶笑得跟春日暖陽似的，“這角色早敲定了，連宣傳組、劇組都通知過了。人家項霄樂為了這戲，推了三個綜藝、兩場巡演，現在你讓我換人？那不是打人家臉，是把整個團隊當墊腳石啊。再說了，這劇本，就是衝著他寫的——一個字都沒改過。”
心裡早罵翻了天，臉上卻還得裝得人畜無害。
他圖啥？還不是指望這位華總醒醒腦子——你兒子，說相聲的沒半個字演戲經驗，張嘴就要主角？天降福星也沒這麼降的。
“哦？”華總一挑眉，嘴角都快撇到耳根了，“誰啊？值當你吳導親自操刀？還量身定製？彆逗我了，這年頭連群演都敢說是編劇親生的。”
他剛才不是還說角色沒定？轉頭就拿項霄樂當擋箭牌？當老子是傻子嗎？
“項霄樂，”吳晶乾脆直說了，“前兩天酒莊那場，您見過的那位。”
華總臉色當場就變了：“那個……說相聲的項霄樂？”
他愣了半秒，心裡直打鼓——我真沒料到，這事兒能繞回他頭上。
但越想越不是味兒。
“他？”華總冷笑一聲，“就是靠嘴皮子抖包袱那哥們兒？演戲？你當他是去台上說貫口呢？一逗一捧就能演好戲？你要是請個影帝，我二話不說；你請個實力派，我認。可你請個相聲演員，還是沒拍過正經戲的，你告訴我，他連鏡頭感都沒有，你拿什麼教？你得從走路姿勢、眼神、換氣節奏一點一點掰，費的功夫跟養個新演員沒兩樣。那既然這樣，你乾嘛不選我兒子？我出錢、出資源、出人脈，他演個配角都算給你攢經驗了，你不比拿個相聲演員賭運氣強？”
這話聽著體麵，骨子裡全是“你憑什麼不聽我的”。
華總早把項霄樂當成個笑話。
前兩天見過那小子，嘴皮子是溜，三句話就把他哄得點頭，可那叫會說話，不是會演戲。真上了片場，燈光一打，鏡頭一推，誰給你捧哏？誰給你遞詞？
他覺得，自己花大錢砸進來，理所應當要個“自己人”。你吳晶不讓我兒子上，那你拿我錢是乾嘛的？當慈善基金？
“不好意思，”吳晶臉上的笑沒動，語氣卻硬了，“角色真定死了。我整個劇組，第一個定的，就是他。剩下的，還有十幾個角色沒敲，你想讓公子挑哪個，我陪你慢慢挑，配角、反派、綠葉，隨你點。”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夠給臉了。
換彆人，早拍桌子走人了。
你以為你出錢，這劇組就是你家開的？你擱這兒選妃呢？想塞誰就塞誰？
你自己寫個劇本，自己組個攝製組，自己當導演去啊！何必賴在我這現成的劇本上，想摘現成果子？
“話不是這麼說，”華總直接把牌攤桌上了，“我把整個劇組的吃住、場地、設備，全包了！你省心，我出錢，這不叫投資，叫捧場！但這個角色——我兒子，我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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