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是歐陽新前來濟南府拉糧食。
山東省省長祝九齡,臨時推掉了晚上的招商應酬。
讓閨女下廚做了幾個家常菜,請歐陽新來家中吃飯。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遙想去年臨近年關,你歐陽新還是個民兵小隊長。”
歐陽新一口悶了杯中酒。
夾了幾片大白菜塞進嘴裡。
邊嚼邊說道:“是呀!仿佛就是昨天剛參軍一樣,這一年大大小小戰役打了十數場,同村八人參軍,四個戰死,三個受傷轉業到了守備部隊,現在就剩下我一人還在部隊了。”
看到歐陽新有些傷感的語氣。
祝九齡將一盤豬肘子,往歐陽新麵前摞了摞。
“歐陽營長你彆光吃素菜,多吃點肉。”
“在宣府鎮鎮守邊關,啥都缺,就是不缺肉?”
“不缺肉?宣府這麼富裕嗎?”
“祝省長有所不知,一隻三十斤的羊,就隻能換百餘斤麵粉,還有秋季掃蕩草原時,我們還熏了很多臘肉,到現在還沒吃完。反而能種的田地,都種上了麥子,搞得戰友們想吃一頓蔬菜都難。”
“那明天宣府鎮糧食不得大豐收?”
“鬼知道了,不過天天有饑寒交迫的漢家人民,還有餓成皮包骨的蒙古人,到宣府鎮來投靠,估計五十多萬畝小麥,還遠遠不夠。”
“你們宣府鎮的楊府長,就不控製一下饑民湧入嗎?”
“這個還能控製啊!彆人到了宣府鎮又不鬨事,隻是乞討一些吃食,總不能把他們趕走唄!”
“東昌府、兗州府也時常有饑民湧入,若不是本地戶籍饑民,兩府都一律將人驅趕。”
歐陽新不可置信問道:“還能這樣驅趕漢家人民?”
“山東身雖說戰亂禍害不嚴重,可德州附近,還有四十多萬嗷嗷待哺的災民要救濟,我山東沒有向民政部申請一粒糧食,但德州附近的災民,沒有一個餓死凍死。有多大鍋,下多少米,先把山東人民養活,再去考慮其他。”
“那要是校長怪罪了?”
祝九齡笑道:“憑漢家人民軍的實力,解放全國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嗎?為何校長隻挑選一些省份和州府解放?”
“我們軍人不關心這個,隻聽從參謀部的作戰命令。”
“糧食!一來打仗費糧食,二來是像河南、山西、北直隸還有南直隸,都是吞糧不見底的窟窿,我漢家人民政府沒有這麼多糧食填進去。”
“南直隸也缺糧?江南不也是魚米之鄉嗎?”
“嗬…好一個魚米之鄉,江南至少有三四成的田地,種植了桑樹,還有大量士紳商人,將糧食高價賣到了揚州,賣到腐明京師,江南糧價都漲到五兩銀子一擔。”
“五兩銀子一擔的糧食,那普通人民,如何買的起糧食。”
“買不起就吃樹皮,啃草根唄!”
“真搞不懂江南士紳權貴們怎麼想的,本地人都沒糧吃了,還把糧食往外賣。”
“你彆說江南的士紳權貴,就月初的時候,江西信州府砍了數十官員和商人,都是全家全家的砍,你可有聽說?”
“我隻關心打仗的事。”
“信州府府長、廣豐縣縣長,聯合一些商人,往浙江運了二千擔糧食去買,被黑冰台查到,校長親自下令,所有參與的官員商人,通通全家砍頭。”
“這麼嚴重?”
“若是往江西、往蘇北省等地方賣糧,彆說兩千擔,就是兩萬擔都沒啥大事,參與的官員頂多就是一個警告處分,可現在糧食就是我漢家人民的命根子,一粒都不能賣出我漢家人民治理區域,黑冰台和檢察院,天天盯著糧食的流向查。”
歐陽新又是一杯酒下肚。
笑道:“看來你們文官也不好當,動不動就要擔心全家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