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著頭,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報複”計劃天衣無縫,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翹,肩膀也因為忍笑而微微聳動。
不過,可能這幅度在江予安看來,確實不太像是在笑。
果然,他立刻操控輪椅來到我身邊,溫熱的手掌帶著安撫的力道,輕輕拍著我的肩膀,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和急切:“怎麼了,月月?怎麼……難過了?”
我將計就計,順勢轉過身,將臉埋進他的頸窩,手臂環住他的腰,聲音故意帶上了幾分委屈的哽咽,半真半假地抱怨:“你自己去雲南那樣風景好的地方,卻不帶我……我想想就難過……”
他身體微微一僵,顯然完全沒預料到我會來這一出“秋後算賬”,而且還是以這種撒嬌般委屈的方式。他立刻收緊了環抱我的手臂,手掌在我後背上下撫摸著,語氣放得又輕又柔,帶著滿滿的歉意和哄勸:“我這次去是有正事要辦啊,時間緊,也不能陪你好好玩。是我的錯。這樣,下個月!下個月我再專門陪你去一趟,好不好?就我們兩個,好好玩,補償你。”
“不好。”我趴在他懷裡,斬釘截鐵地拒絕,聲音悶悶的,“我都說了我要進組忙起來了,天天圍著劇組轉,哪有時間出去。”
“真要進組忙啊?”他語氣裡的慌亂幾乎要溢出來,也顧不得再鋪墊什麼浪漫驚喜了,急切地追問,“具體什麼時間?要忙多久?”
感受到他瞬間的緊張和無措,我趴在他肩頭,再也忍不住,終於低低地笑出了聲。可這一笑,身體抖動的幅度反而更大了,連帶著肩膀都一顫一顫的。
這更加劇烈的“抖動”,在急於安撫我、又心係婚禮計劃的江予安看來,無疑是我“哭得更厲害”的信號。
“月月,月月你彆哭啊……”他這下是真的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把我從他懷裡稍微推開一點距離,想看看我的臉,語氣裡充滿了心疼和自責,“是我不對,我不該瞞著你自己去……我其實……”
他的話到了嘴邊,眼看那精心準備的驚喜就要在這樣“烏龍”的場景下被迫提前揭曉。
但他捧著我的臉,指腹剛剛觸碰到我的眼角,就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沒有濕意,隻有我因為憋笑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和那雙閃著狡黠笑意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隨即大大地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鬆弛下來,帶著一種又好氣又好笑的無奈,輕輕捏了捏我的臉頰,嗔怪道:“月月,你明明沒哭,是在笑!嚇我乾什麼?”
被他當場拆穿,我一點也不心虛,反而理直氣壯地倒打一耙,歪著頭看他:“那你怎麼能被我嚇到?還不是因為你心裡‘有鬼’?”
他看著我這副“惡人先告狀”的得意小模樣,倒也不惱,眼底的無奈化為了更加濃稠的溫柔和了然。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傳來愉悅的震動,湊近我,額頭抵著我的額頭,鼻尖輕輕蹭了蹭我的鼻尖,嗓音低沉而充滿磁性:
“小壞蛋……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帶著米線殘留的些許暖熱氣息,眼神像帶著鉤子,仿佛已經看穿了我所有的偽裝。
被他這樣近距離地注視著,我臉上假裝出來的鎮定差點破功。要說我知道什麼……
我眼神飄忽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與他對視,小聲嘟囔著,終於說了實話:“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我抬手,指尖輕輕點了點被他放在一旁餐桌上的平板電腦,“就是……剛才不小心,看見你在看上麵的照片了……就,就那個民宿,還有……你拍的……”
我的聲音越說越小,帶著點窺破秘密後被當場抓包的心虛,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巨大的幸福和期待充盈著的柔軟。
聽到我含糊的坦白,江予安眼底的了然更深了,還帶著一絲“果然如此”的笑意。他沒有立刻去拿平板電腦向我展示那些照片,反而將我摟得更緊了些,下巴輕輕蹭了蹭我的發頂。
“嗯,”他低應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種塵埃落定般的坦然和一絲完成重要任務後的輕鬆,“是,我這次請假,就是專門去看場地了。”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語,然後才繼續用他那沉穩的語調說道:“我沒有提前告訴你,是想等一切都確定下來,給你一個完整的驚喜。”
他的手掌在我後背安撫性地拍了拍,像是在為之前的隱瞞道歉。
“我對比了好幾個地方,看了很多資料,也谘詢了做旅遊的朋友。”他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如同在陳述一個重要的案件,“最終選定的那個地方,風景很美,氣候也像你說的一樣舒適。但最重要的是,”他強調道,語氣裡帶著一份為我、也為他自己考慮的細致和堅持,“那裡的設施很完善,整個環境對輪椅出行非常友好,幾乎沒有障礙。”
他沒有給我看照片,而是用語言為我描繪了一個更重要的框架——那不是隨便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那是他經過多方考察、深思熟慮後,精心挑選出的,一個同時兼顧了浪漫夢想與現實便利的所在。
這個認知,比看到任何美麗的照片都更讓我心動和感動。他考慮的從來不隻是“美”,更是“我們”,是我們能夠共同、舒適、無憂地享受那份美好的可能性。
他將驚喜的核心,從“哪裡”升華到了“為何是那裡”。
我靠在他懷裡,心裡那點因為被他“瞞著”而產生的小小怨氣,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珍視、被妥善安放在他未來藍圖正中心的巨大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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