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骨頭!”他罵了一句,蹲下身,粗暴地在季言懷裡摸索,將那幾枚還沒來得及焐熱的銅錢儘數摸走,掂了掂,似乎還不甚滿意,但又顧忌光天化日之下真鬨出人命,這才狠狠踢了季言一腳,“算你命大!再讓老子在城東看見你,剝了你的皮!”
說完,他招呼了一聲那個一瘸一拐、小腿血流如注的跟班,三人罵罵咧咧地揚長而去…
季言蜷縮著身子,寒風吹過,似乎要把他身上僅存的一點熱氣也刮走了。
絕望。從來沒有過的絕望。
一次次讓著,一次次躲著,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的欺負和搶奪。
這個三角眼,就像懸在他頭頂的一把鈍刀,一次次砍下來,不直接殺死他,卻慢慢磨,殘忍地把他所有能活下去的路和最後一點尊嚴都磨沒。
“活不下去了…”這個念頭清晰又冰冷。
要麼,就這麼一點點被磨死、搶死、打死。要麼…
一個特彆危險,卻又帶著誘惑力的念頭,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藤蔓,悄悄纏上了他的心。
殺了他們。
尤其是那個三角眼。
這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住了。
對,殺了他們。隻有把這個最大的障礙除了,他才能活下去。不然,不管他找到什麼新法子活下去,最後都會被這夥人毀了、搶走。
就像那個凍死的老乞丐,就像那個被搶走饃饃後再也沒出現的小乞丐…下一個,就是他。
殺意在他四肢百骸裡蔓延,像冰水一樣,反倒奇異地壓下了身上的疼。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
怎麼殺?正麵打?他一個傷還沒好的半大孩子,對付一個壯年地痞都打不過,何況對方還有兩個幫手。
下毒?他連買老鼠藥的錢都沒有,哪來的毒藥?再說怎麼給他們下毒?
製造意外?需要機會,需要盤算…
實力…他需要實力!或者…一個能一擊得手的機會!
他掙紮著坐起來,靠在冰冷的牆上,大口喘著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火氣和絕望,變成了一種特彆冷靜,甚至有點殘忍的盤算。
他需要等。需要忍著。需要像毒蛇一樣,藏在暗處,等那個能一下弄死對方的時機。
在那之前,他必須活下去。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得活下去。
他慢慢爬起來,擦掉嘴角的血,把被撕爛的衣服攏了攏,眼神看著空落落的,卻又很平靜。
他走到被踩碎的饅頭前,盯著看了一會兒。
然後,他蹲下身,小心地把沾了泥的地方剝掉,露出裡麵還算乾淨的部分,一點點吃了下去。
動作慢,機械,卻帶著一種讓人心裡發寒的堅決。
吃完,他拄著木棍,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沒回破廟,而是走向另一個方向——他前幾天發現的那個堆垃圾的巷子。
他知道,那裡偶爾會有野狗出沒。
也知道,那裡或許能找到被扔掉的、更硬的骨頭,或者…彆的什麼能用的東西。
他的目光在垃圾堆裡仔細找著,不再隻是為了找吃的,更像是在找…以後能用的“工具”。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歪歪扭扭的,融進了這座城市的陰影裡。
殺心一旦起來,就再也平不了了。
活下去的理由,好像又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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