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周家的生活逐漸步入正軌。暫時失去收入來源,周家因暫時節流,又過起了清苦的日子,張萬財給的銀兩又放在林中樹洞,還沒來得及去取,而且也沒有恰當的由頭實行“分期式暴富”計劃。
不過,周夫子憑借著紮實的學問和敦厚的品性,很快在一個書院的蒙學館找到了一份助教的差事,雖然薪酬不高,但勝在穩定。
柳氏則精心操持著家務,將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條。她用所剩不多的積蓄,買來了便宜的布匹和絲線,重操舊業,接一些精細的繡活補貼家用。日子清貧,但充滿了希望。
丫丫適應得最快。小孩子的世界單純而直接,蒙學館裡雖然有像徐少那樣的紈絝,但更多的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丫丫聰明伶俐,又乖巧懂事,很快便交到了幾個小夥伴,每天放學回來都嘰嘰喳喳地說著學堂裡的趣事,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季言看著這一切,心中倍感欣慰。家的溫暖,是他在這冰冷異世掙紮求存的最大動力。
當然,他也沒忘記自己的正事——學習和尋找修仙的線索。
叢竹書院的蒙學課程對他而言毫無難度,之乎者也、經史子集,他靠著修仙帶來的強悍記憶力和理解力,學得飛快,經常把先生都問得一愣一愣的。但他牢記“苟”字訣,刻意藏拙,考試答題總是控製在中等偏上的水平,既不出挑,也不落後,完美地混在人群中。
“低調,低調…考太好容易被重點關注,不符合苟道精髓。考太差對不起爹娘和張土豪的讚助…中等偏上,安全區,美滋滋。”每次交完課業,他都在心裡給自己點個讚。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那個獨自看書的寒門學子身上,以及…叢竹書院的藏書閣!
經過幾天的暗中觀察,季言確認那個總是獨自一人、眉頭緊鎖的寒門學子名叫李修文,家境似乎極為貧寒,但讀書極為刻苦,天賦也不錯,在縣試中獲得縣案首,被叢竹書院招錄,並免了學費。但也正因為出身,他顯得有些孤僻,不太合群,經常受到以徐少為首的那夥紈絝的排擠和嘲諷。
“嗯,目標確認:寒門學霸,性格內向,遭受校園霸淩…經典模板啊!這簡直是天然盟友!”季言摸著下巴,開始製定“交友計劃”。
他並沒有急於上前套近乎,而是選擇了一種更自然的方式。比如,在李修文被徐少等人故意撞掉書本時,“恰好”路過,順手幫他撿起來;比如,在食堂吃飯時,“無意中”坐在李修文旁邊的空位,分享一點柳氏特意給他加的肉菜雖然他自己也很饞);再比如,下課討論時,對李修文提出的某個精辟見解表示公開的讚同…
這些舉動看似微不足道,卻潤物細無聲。李修文從一開始的警惕和疏離,漸漸變得不再那麼排斥季言。偶爾,兩人也會就課業問題簡單交流幾句。
季言發現,李修文雖然話少,但心思敏銳,看問題往往能一針見血,而且極其自尊自強,從不輕易接受彆人的施舍。這讓季言對他更多了幾分真正的欣賞。
“這哥們兒可以處!有骨氣,有腦子,是個人才!以後說不定能成為革命戰友!”季言暗自點頭。
而他的另一個重點目標——藏書閣,更是讓他心潮澎湃。
叢竹書院的藏書閣是一座三層木樓,飛簷鬥拱,古色古香。裡麵藏書萬卷,經史子集、百家雜談、地方誌異…琳琅滿目,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舊紙張特有的味道。
對於季言這個“知識饑渴症”患者來說,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他憑借著書院學子的身份牌,可以自由進入第一層和第二層閱覽。第三層據說收藏的是更為珍貴的孤本秘籍,需要特許才能進入。
“夠了夠了!一二層就夠我啃很久了!”季言如同掉進米缸的老鼠,興奮得兩眼放光。
他給自己定下了規矩:每天完成課業後,至少要在藏書閣待上一個時辰。表麵上,他看的都是正經的經義文章,為“學業”打基礎。但實際上,他的目光如同掃描儀,瘋狂掃過一排排書架,重點搜尋那些與“奇聞異事”、“地理誌怪”、“丹藥方術”、“養生導引”甚至“神鬼傳說”相關的書籍!
“修仙功法肯定不會大大咧咧擺出來,必然藏在某些不起眼的雜書、筆記或者古老典籍的注釋裡!哥這就叫大海撈針…不對,是沙裡淘金!”
過程遠比想象中艱難。藏書閣的書太多了,而且分類似乎也不是特彆精細。很多他感興趣的雜書都被堆放在角落落滿灰塵的書架上。
他隻能一本本粗略地翻看,憑借對“炁”、“丹田”、“經脈”、“金丹”、“元神”等關鍵詞的敏感度進行篩選。
“《安瀾城地方誌》…看看有沒有什麼仙人傳說…臥槽!記載了一百年前城外黑山有妖物作祟,被一遊方道士斬殺?黑山…是不是黑風寨那邊?那道士用的是一把桃木劍?帥啊!可惜沒寫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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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丹錄》…記錄了各種草藥和簡單丹方…嗯?這個‘清心丹’的輔藥,怎麼跟我找到的那‘靈草’有點像?可惜主藥‘玉髓花’聽都沒聽過…”
“《奇物誌》…哇!這個勁爆!‘東海有鮫人,泣淚成珠’、‘北荒有石人,叩之則鳴’…有沒有能加修為的天材地寶啊?…‘西極有木,名喚婆娑,三千年一結果,食之可延壽百年’…牛逼!但西極在哪?地圖有嗎?沒有你說個錘子!”
每天,他都在希望與失望之間反複橫跳。找到一點似是而非的線索能讓他興奮半天,但仔細推敲後又往往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大多數所謂的“仙法”、“秘術”,看起來都像是古人基於想象和粗淺觀察的腦補,或者就是純粹的騙術。
“媽的…修仙知識壁壘也太高了!全是謎語人!要麼就殘缺不全!這讓我怎麼練?走火入魔了算誰的?”他一邊吐槽,一邊卻不放棄任何一點可能,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不知疲倦地翻閱著。
這天下午,他正埋頭在一堆關於星象占卜的雜書裡,試圖從玄乎的星象術語裡找到點關於“靈氣潮汐”的暗示,旁邊忽然傳來一個略帶遲疑的聲音。
“季…季言?”
季言抬起頭,發現是李修文。他手裡也拿著幾本書,似乎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