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穿著體麵、管家模樣、自稱是“城外李家莊”來的中年人,帶著兩個小廝,找到了季言,態度恭敬卻難掩焦急。
“您就是季先生吧?久仰大名!小人奉我家老爺之命,特來求助!”管家擦著汗,“我們莊子的水渠年年淤塞,莊戶苦不堪言。聽聞季先生正在主持修建水利,妙手無雙,不知可否請您百忙之中,抽空去幫忙瞧一眼?指點一二?酬勞方麵,定讓先生滿意!”
季言一愣,下意識地就想拒絕。開什麼玩笑,欽差還在旁邊蹲著呢,我敢隨便離崗去接私活?萬一這是崔衍的釣魚執法呢?
但他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高地,發現那個“研學老頭”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筆,正看似無意地望過來,眼神裡似乎帶著點...看戲的意味?
季言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考驗!這絕對是考驗!”內心警報狂響,“看我是不是會利用職務之便接私活?看我是不是唯利是圖?看我是不是真心為百姓做事?”
電光火石間,他有了決斷。
他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對那管家拱拱手:“這位管事,實在抱歉。非是季某推脫,隻是眼下這城南工程正值緊要關頭,知府大人和全城百姓都眼巴巴等著,季某實在不敢擅離。貴莊之事,可否容工程結束後再議?或者,您可以去府衙工房備案,請官府派匠人前去勘查...”
他這話說得合情合理,既表明了以公事為重,又給出了替代方案。
那管家似乎還不死心,又懇求了幾句,甚至暗示酬勞可以加倍。
季言則始終態度溫和卻堅定地拒絕,最後甚至說道:“若貴莊確實急切,而府衙匠人一時不得空,待我今日下工後,可免費為貴莊畫一張草圖,說明疏浚要點,管事可尋本地匠人按圖施工,或許能解燃眉之急。至於酬勞,不必再提,舉手之勞而已。”
這番話一出,那管家頓時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地走了。
高地之上,那“研學老頭”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筆,在本子上似乎又記了點什麼。季言用眼角餘光瞥見,心裡暗暗比了個耶。
“完美!應對得體!既堅守崗位,又體現了樂於助人的高尚品格!還不收錢!這波操作絕對滿分!崔大人,您看到了嗎?這就是新時代的優秀青年!”內心得意地叉了會腰。
然而,他這口氣還沒鬆完,下午收工時分,又一個“意外”找上門。
這次來的是個穿著補丁衣服、愁容滿麵的老農,撲通一聲就跪在季言麵前,哭訴他家就在工程下遊,擔心汛期泄洪會淹了他家那幾畝薄田和祖屋,求季先生給個準話,或者想辦法保全他家。
這個問題更棘手!工程設計是綜合考慮的,不可能為了一戶而輕易改動。但百姓的擔憂又是實實在在的。
季言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趕緊扶起老農,耐心解釋工程的設計標準和安全性,保證絕不會輕易淹沒下遊農田,又帶著老農去看了泄洪道的設計和預留的緩衝區,甚至還當場讓老趙拿出圖紙,指給他看那些保護措施。
最後,他看老農將信將疑,索性說道:“老伯若實在不放心,每逢大雨,可去那邊山坡上的了望棚躲避。我回頭跟負責看守的差役說一聲。若真因工程原因導致您家損失,您儘管來尋我季言,我定一力承擔,照價賠償!”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既是承諾,也是底氣。那老農見他如此誠懇,這才稍稍安心,千恩萬謝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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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抹了把汗,感覺比乾一天活還累。
他下意識地又瞥向高地。
果然,那“研學老頭”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了身,正背著手,遠遠地看著他。暮色中,看不清表情,但季言總覺得,那眼神似乎...柔和了那麼一丟丟?
老頭什麼都沒說,隻是對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收起他的小馬紮和紙筆,慢悠悠地轉身離開了工地,身影漸漸消失在暮色裡。
季言愣在原地,看著那消失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好好!這是專門找了兩個麻煩,然後自己搬個小板凳跑來現場免費看戲的是吧!”
“這一天天的,跟過關斬將似的...應付完副使蹭飯,還得應付正使的隨機情景測試題!這屆欽差考核也太全麵了吧!德智體美勞外加應急處理能力全考了一遍啊!”
“工資!必須得讓秦牧之給我筆補償金!精神損失費!演出費!都得加!”
他拖著疲憊主要是心累)的身體往回走,內心瘋狂吐槽,但隱隱的,又有一絲鬆快。
不管怎麼樣,崔衍這長達數日的“微服連環考”,似乎終於落下帷幕了。
接下來,就該是...正片開始了吧?
他望著安瀾城的方向,歎了口氣。
“大佬,您這前戲也太長了點...趕緊亮明身份吧,是死是活,給個痛快話行不行?”
“我這小心臟,天天跟坐過山車似的,都快得心律失常了...”
然而,季言萬萬沒想到,崔衍的“劇本”,永遠比他想象的來得更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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