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迪在羅馬住的酒店,藏在一條窄窄的巷子裡。
酒店是老建築,紅磚牆爬滿了常春藤,房間窗戶對著個小廣場,廣場上有群鴿子,天天“咕咕”叫。索菲亞每天早上都要推開窗喂鴿子,魯迪就靠在門邊看她——她穿著酒店的浴袍,頭發散著,手裡捏著麵包屑,鴿子落在她手上,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你也來喂。”索菲亞遞給他一把麵包屑。
魯迪走過去,剛伸出手,鴿子“呼啦啦”全飛了。“它們怕我。”魯迪無奈。
“因為你總皺眉。”索菲亞捏了捏他的眉心,“出來度假就彆想事了,放鬆點。”
魯迪確實在想事。每天早上他都要跟陳默通個電話——不是用手機,是用保羅給他的加密衛星電話,藏在行李箱的夾層裡。陳默會說“元老院沒鬨事”“鐵礦運得順利”“美國人沒催選礦廠”,他聽著,嗯兩聲,掛了電話才敢鬆口氣。
“又想金沙會了?”索菲亞遞給他杯咖啡。
“沒有。”魯迪嘴硬,“就是想看看你喂鴿子。”
索菲亞沒拆穿他,拉著他往外走:“今天去鬥獸場,導遊說下午有表演。”
鬥獸場比魯迪想象的大。斷壁殘垣立在陽光下,石頭縫裡長著草,導遊說“這是兩千年的建築”,魯迪摸著粗糙的石壁,突然想起金沙會的公寓樓——鋼筋混凝土的,結實,卻沒有這石頭的“老氣”。
“以後咱們也建個老風格的建築。”魯迪跟索菲亞說,“用石頭砌,讓它站一千年。巴洛克,洛可可,還是什麼風格,我再研究。”
“先把鐵路修完再說。”索菲亞笑了,“彆又畫大餅。”
在羅馬待了三天,他們去了梵蒂岡,看了西斯廷教堂的天頂畫;去了特萊維噴泉,索菲亞扔了硬幣,說“許願再回來”;還去了路邊的小餐館,吃了正宗的意麵,魯迪覺得不如娜姆做的羊肉湯,卻還是吃了兩大盤。
保鏢一直跟著,不遠不近。有次在廣場上,個小偷想摸索菲亞的包,保鏢沒動,隻是瞪了小偷一眼,小偷就灰溜溜地跑了。魯迪沒說謝謝,心裡卻踏實——他知道,自己這“假期”是偷來的,得隨時提著心。
第四天,他們坐火車去佛羅倫薩。火車沿著亞平寧山脈開,窗外是綠色的丘陵,索菲亞靠在魯迪肩上睡著了,呼吸輕輕的。魯迪看著她的頭發,突然覺得這趟來對了——他當了五年執行長,算計過太多,狠過太多,隻有在她身邊,才覺得自己是“魯迪”,不是“執行長”。
到佛羅倫薩時,天快黑了。他們住的酒店在老橋旁邊,房間有個小陽台,能看到阿諾河。魯迪給陳默打了個電話,陳默在那頭笑:“聽你保鏢說你天天喂鴿子?看來是真放鬆了。”
“嗯。”魯迪看著河上的遊船,“索菲亞說想住幾天,多待兩天再回去。”
“不急。”陳默說,“元老院這邊有我盯著,你好好玩。對了,老王說坦桑尼亞那邊又派人來談合作,說要買點咱們的農具,我讓他先應著了。”
“您看著辦就行。”魯迪說,心裡暖烘烘的——陳默這是在告訴他,家裡沒事,讓他放心。
掛了電話,索菲亞端了杯紅酒過來:“在跟陳默會長打電話?”
“嗯。”魯迪接過紅酒,“家裡沒事。”
“那就彆想了。”索菲亞靠在他懷裡,“明天去烏菲茲美術館,我想看波提切利的《維納斯的誕生》。”
“好。”魯迪低頭吻了吻她的頭發,陽台外的燈光落在河麵上,閃閃閃的。他想,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沒有賬本,沒有邊境,沒有美國人,就他和她,在陌生的城市裡慢慢走,看風景,喂鴿子,像普通人一樣。
隻是他忘了,他從來不是普通人。金沙會的黃金堆得太高,早就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就算跑到意大利,也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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