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接到魯迪電話時，正在元老院主持會議——討論給沙東市的學校添新書的事。
電話裡傳來的不是魯迪的聲音，是個粗啞的男聲，喊著“五千萬美元”“收屍”，陳默的手猛地一抖，電話差點掉在地上。
“魯迪呢？！”陳默吼了一聲，聲音發顫。
“他在這兒，活得好好的。”對方冷笑，“彆廢話，三天內湊錢，不然……”
電話被掛了。陳默握著聽筒，站在原地，半天沒動。元老院的人都看著他，巴老顫巍巍地問：“老會長，咋了？魯迪他……”
“魯迪在意大利被黑手黨扣了。”陳默放下聽筒，聲音沉得像石頭，“要五千萬美元贖金，三天內湊齊。”
“五千萬？！”李老頭手裡的算盤“啪”地掉在地上，“咱們金沙會現在賬上隻有三百萬，還是鐵礦的預付款！就算把所有鐵礦都賣了，也湊不齊啊！”
“那咋辦？”巴老急得直跺腳，“總不能讓魯迪那孩子死在外麵吧？他才二十三歲啊！”
“報警！”有人喊，“讓意大利警察去救！”
“不行！”老王立刻反駁，“黑手黨說了不能報警，一報警魯迪就危險了！再說，咱們金沙會的身份見不得光，警察來了，說不定先把魯迪當‘非法商人’抓了！”
會議室裡亂成一團。有人說“去跟美國人借”，有人說“把經濟城的碼頭抵押了”，有人說“跟部落借糧食換錢”，吵來吵去，沒個主意。
陳默坐在主位上，沒說話，手指敲著桌子。他知道五千萬是個幌子——黑手黨要的不是錢，是拿捏金沙會的把柄。魯迪是金沙會的主心骨，他要是出事，金沙會肯定亂，到時候不管是美國人還是坦桑尼亞，都可能來搶地盤。
“老王，你有啥主意？”陳默突然問。
老王站出來，臉色凝重：“我帶雇傭軍去意大利，硬闖！黑手黨人再多，也沒咱們的雇傭軍能打！”
“不行。”陳默搖頭，“你怎麼去？簽證怎麼弄？就算到了意大利，你知道魯迪被關在哪兒？硬闖隻會害死他。”
老王低下頭，沒話說了。
“要不……跟黑手黨談條件？”李老頭小聲說，“咱們沒那麼多錢，用鐵礦抵？咱們的鐵礦質量好，他們肯定願意。”
“談？跟誰談？”陳默問，“他們沒留聯係方式，隻說三天後通知儲物櫃密碼，連個談判的人都沒有。”
會議室裡又安靜了。大家都看著陳默，眼裡帶著慌——魯迪不在，陳默是唯一的主心骨，可老會長也沒主意了。
就在這時，老王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張字條：“對了！魯迪走之前，給我留了張字條！他說……他說要是他出了意外，無法履職，就讓元老院另選執行長，彆因為他耽誤了金沙會。”
他把字條遞過去。陳默接過來，上麵是魯迪的字，還是歪歪扭扭的：“若我不測，執行長之位由元老院公選，保羅、老王均可，勿念。”
“選執行長？”巴老愣了，“這時候選啥執行長？先救魯迪啊！”
“巴老說得對！”大家跟著喊，“先救魯迪！執行長的事以後再說！”
“以後？”陳默把字條拍在桌上，聲音陡然提高，“魯迪被扣押，美國人可能趁機來搶鐵礦，坦桑尼亞可能反悔退兵，部落可能趁機漲價！金沙會一天不能沒有主心骨！魯迪留這字條，就是怕咱們慌了手腳！”
他掃了眼眾人：“誰願意當這第四任執行長？站出來！”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沒人動。
老王低著頭——他懂打仗，不懂管理，金沙會的賬本他都看不懂，怎麼當執行長？
李老頭縮了縮脖子——他隻會算賬，邊境談判、跟美國人打交道，他一竅不通。
保羅站在門口他剛從農場趕回來），也沒動——他是魯迪一手帶出來的，魯迪不在，他隻想救魯迪，沒想過當執行長。
“沒人敢？”陳默看著眾人，歎了口氣，“魯迪把金沙會扛在肩上五年，現在他出事了，你們就都怕了？”
“不是怕。”巴老苦著臉，“是咱們沒那本事啊！魯迪那孩子能文能武，咱們誰比得上？我年紀大了，李老頭隻會算，老王隻會打……”
陳默沒說話，目光落在保羅身上。保羅穿著工裝，手上還有機油，低著頭，手指攥得緊緊的。
“保羅。”陳默突然喊他。
保羅猛地抬起頭：“老會長？”
“你願意當第四任執行長嗎？”陳默問，聲音很輕，卻很清楚。
所有人都看向保羅。保羅愣住了，擺手：“我不行！老會長，我隻會修機器，不會管金沙會啊！魯迪執行長教我造拖拉機還行，教我當執行長……我真不行！”
“你行。”陳默站起身，走到保羅麵前，“魯迪走之前，把工廠、碼頭都交給你管，說明他信你。你踏實，心細，最重要的是，你對金沙會忠心，對魯迪忠心——這就夠了。”
“我……”保羅還想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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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比你更合適了。”陳默按住他的肩膀，“老王懂軍事，李老頭懂財務，巴老懂部落關係，他們都能幫你。你不用像魯迪那樣事事親力親為，你隻要穩住大家，把贖金的事扛起來，等魯迪回來就行。”
會議室裡沒人反對。老王點頭：“保羅確實合適，他跟魯迪最久，知道魯迪的心思。”
李老頭也說：“保羅踏實，不會瞎折騰，能穩住。”
保羅看著陳默，又看了看眾人，眼裡的慌慢慢變成了堅定。他想起魯迪教他造第一台拖拉機時說的話：“保羅，做事彆怕，隻要心正，就錯不了。”
“好。”保羅深吸了口氣，“我當。但我隻當到魯迪執行長回來，他回來那天，我就把位置還給他。”
“行。”陳默笑了，“現在，第四任執行長，保羅，你得給大家表個態——怎麼救魯迪，怎麼穩住金沙會。”
保羅走到主位前，沒坐，就站著：“第一，湊贖金。李老頭，你立刻查賬，把所有能調動的錢都湊起來，不夠的，用鐵礦跟比利時公司預支，跟美國人談，就算少賺點，也要先把錢湊夠。第二，查線索。老王，你立刻聯係坦桑尼亞的海關官員，讓他查黑手黨的底細，看看他們到底是誰，魯迪被關在哪兒。第三，穩住內部。巴老，你去各個部落走一趟，告訴大家彆慌，金沙會沒事。第四……”
會議室裡響起讚同聲。陳默看著保羅，眼裡的石頭落了地——魯迪沒看錯人，金沙會也沒選錯人。這根權杖雖然重，但總有人能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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