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月,沙西市廢棄工廠大廳
2006年的剛果沙漠,春天來得比往年早。沙西市的廢棄工廠大廳裡,沙塵從破損的鐵皮屋頂漏進來,落在元老們的麻布褂子上,卻壓不住滿室的爭吵聲——這場關於“是否讓魯迪複位執行長”的討論,已經持續了三個小時,從清晨吵到正午,連李老頭手裡的算盤都停了,隻在紙上畫滿了歪歪扭扭的“讚同”。
“必須讓魯迪回來!”巴老拄著拐杖,往地上砸了個坑,聲音裡帶著激動,“他在時,金沙會有鐵路計劃,有港口,連美國人都得讓三分!現在保羅執行長是穩,但太穩了,連通商的價都不敢漲!”
坐在對麵的部落元老立刻反駁,唾沫星子濺在麵前的玉米餅上:“巴老你忘了老王造反是誰引的頭?魯迪的私兵!他回來再掌權力,要是再搞出內戰,咱們這點人不夠死的!”
“那是老王的錯,跟魯迪沒關係!”支持魯迪的元老拍桌子,“魯迪在意大利差點死了,還帶回來黑手黨的證據,他對金沙會忠心!”
“忠心?”反對的元老冷笑,“他以前強買強賣,扣部落的駱駝,填沙西市的老井,你忘了?現在執行長權力被削了,他要是回來,肯定會搶權!”
大廳裡分成三派:支持魯迪的多是魯迪時期的舊人,念他的能力)、反對的經曆過內戰,怕再出亂子)、中立的攥著算盤或拐杖,眼睛瞟著主位——陳默還沒到,沒人敢拍板)。
李老頭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鏡,慢悠悠地開口:“要我說,得看老會長的意思。章程改了,執行長的權歸老會長管,他說讓誰乾,誰就乾。”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爭吵聲。元老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再說話——經曆過老王造反,他們早沒了以前跟陳默爭的底氣,現在陳默一句話,比什麼都管用。
正午的太陽透過屋頂的破洞,照在主位的木椅上,空蕩蕩的。巴老攥著拐杖,手指關節發白;反對的元老把玉米餅掰成小塊,沒心思吃;中立的元老數著算盤珠,聲音輕得像蚊子叫。
直到日頭偏西,陳默才走進大廳,身上沾著沙東市麥田的泥土——他剛去看了新種的麥子。“吵完了?”他走到主位坐下,拿起桌上的陶碗,喝了口涼駱駝奶。
元老們趕緊坐直,巴老先開口:“老會長,我們商量魯迪複位的事,您看……”
陳默沒直接答,反而問保羅:“你想交權?”
保羅站在角落,穿著洗得發白的麻布褂子,手臂上還留著內戰時的疤。他愣了愣,點頭又搖頭:“我……我能管好經濟,但要是魯迪回來,我願意讓賢——他比我有本事。”
“你覺得魯迪適合?”陳默又問。
“他適合搞建設,搞對外的事,但……”保羅頓了頓,“得管著他的權,彆讓他碰武裝。”
陳默沒說話,目光掃過眾人:“你們覺得,現在金沙會最缺啥?”
沒人接話。陳默自己答:“缺的是陳默市的廢墟重建,缺的是通商的穩定,缺的是百姓能住上不漏雨的房子——不是缺個執行長爭權。”
他放下陶碗,聲音沉了些:“魯迪剛從意大利回來,傷還沒好;保羅把經濟穩住了,恒溫棚種出了青菜,通商沒出亂子。現在換執行長,隻會亂。”
元老們心裡一鬆——陳默沒說讓魯迪複位,也沒說不讓保羅留任。反對的元老悄悄鬆了口氣,支持的元老雖有點失望,卻也不敢反駁。
“保羅接著當執行長,”陳默最終說,“管好經濟、作坊、恒溫棚,彆再想交權的事。魯迪……讓他先歇著,養傷。”
沒人反對。巴老的拐杖在地上磕了磕,沒再說話;反對的元老把掰碎的玉米餅塞進嘴裡;李老頭拿出賬本,在“執行長:保羅”後麵畫了個紅圈。
大廳外的風裡,傳來沙棗樹抽芽的聲音。陳默看著空蕩蕩的主位旁的椅子——那是執行長的位置,保羅剛坐過去,腰杆挺得筆直,卻沒了以前的緊張。陳默知道,這場爭論沒結束,魯迪不會甘心隻“歇著”,但現在,穩住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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