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列茨聽到了保羅卑微的請求,心裡沒有絲毫憐憫。他冷笑一聲,那份工業總工的務實與清醒,此刻如同黑夜中的警燈,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要鬨事的不是我,是民眾忍不了了!”
就在熱列茨的話音剛落,電影放映室那厚重的隔音牆外,隱隱約約傳來排山倒海的怒吼聲。
“保羅下台!”
“釋放熱列茨!”
“開放網絡,開放無線信號!還我正常生活!”
熱列茨心中清楚,露西和總統府的陳默總統,應該已經收到了自己被應急管理總部帶走的消息,露西知道了自己的愛人被捕,她必然會以沙西市長和國際醫院沙西分院院長的身份,更強烈的發動,和引導,沙西的工人、學生和醫護人員,向行政核心區保羅的執行長官邸,發起道義上的抗議。
執行長官邸外麵的,那聲聲怒吼,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防彈牆,在保羅的耳膜上炸響。
緊接著,一連串“砰砰”的悶響,不斷有石塊和土塊丟進執行長官邸的草坪上,甚至砸在三樓放映室的落地窗上。應急管理總部的警衛們,此刻正在官邸外拚命抵擋洶湧的民意海嘯。
熱列茨那份工業總工的冷靜達到了巔峰。他走到保羅身邊,那份壓迫感讓保羅身體再次顫抖。熱列茨語氣沉重,如同在對一個已經失敗的行政係統宣判:
“保羅執行長,你看到了。你用行政權力封鎖了通訊和網絡,你用行政暴行逮捕了我。你已經徹底與民意、與製度、與專業為敵。你不可能撐過明年三月的。”
熱列茨湊近保羅,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提出了他那份帶著最高製度智慧的政治交易:
“我會支持你乾滿一年。到明年三月,你主動辭職,由根據執行長選舉法,啟動繼任選舉程序。這是你唯一的,體麵的,離開執行長位置的機會。”
保羅猛地抬起頭,他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熱列茨。他的嘴唇抽搐顫抖,內心的掙紮、屈辱和被背叛的憤怒,在他那張蒼白憔悴的臉上扭曲變形。他緊緊攥著自己胸口的領帶,看著熱列茨,自己這位曾經徒弟的眼睛,他指節泛白,仿佛想要將它捏碎。行政之光環的崩塌,和曾經被魯迪驅逐的恥辱感,此刻全部爆發。
“你休想!你竟然敢說出這麼違逆的話!熱列茨,你我之間,恩斷義絕,我不是你的老師,你也不再是我的學生了,我沒你這樣的學生。”保羅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的鐵鏽。
從熱列茨提出最後通牒的那一刻起,電影放映室內的氣氛陷入了一種比沙漠死寂更為恐怖的沉默。
保羅和熱列茨,曾經的師徒,此刻最高行政權力與最高工業軍事代管權的代表,在這間充滿了行政奢靡感的黑暗陰森的放映室裡,展開了一場無聲的權力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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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同沙漏般緩慢而殘酷地流逝。保羅坐在奢華的真皮沙發上,身體僵硬,眼神空洞地盯著熱列茨那雙帶著油汙、卻充滿堅毅的眼睛。熱列茨則站在窗前,背對著保羅,如同金沙製度最堅實的“鋼鐵之盾”,巋然不動。
時間飛逝,沉默良久,很快,在不知不覺中,將近三個小時過去了。中午十二點,窗外群眾的怒吼聲,和石塊撞擊牆壁的悶響,成了這段沉默最殘酷的背景樂。
“砰!”
放映室的木門猛地被推開,發出劇烈的撞擊聲。一名應急管理總部的警衛,滿頭大汗,臉上寫滿了驚慌和疲憊,衝了進來。
“執行長!執行長!出......出事了!”警衛語無倫次,聲音沙啞。
保羅猛地從沙發上彈起,那份被行政暴行壓製到極限的焦躁,如同炸藥般被點燃:“什麼事!驚慌成何體統!”
“是是布朗教授!”警衛的聲音帶著哭腔:“布朗教授帶著一群醫護人員,來到執行長官邸前門抗議!”
警衛咽了口唾沫,指著窗外的喧囂:“他們抗議您切斷了全金沙的網絡和電話線路,造成醫院的網絡會診以及急救中心癱瘓!布朗院長堅持帶著醫護人員一起在嘗試闖入執行長官邸,想討個說法!”
警衛的彙報,如同壓垮保羅行政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他那張蒼白的臉上,瞬間湧起了一股偏執的血色。
“混蛋!”保羅猛地拍案而起,對著警衛怒吼:“你們應急管理總部是乾什麼吃的?!這麼點小事,竟然要來向我彙報?!你們是金沙的警察部隊,竟然攔不住幾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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