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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歎了口氣，把外交部的刊物拍在桌上，憤怒又無奈：“保羅這家夥，一個執行長，帶隊拿旅遊簽證出訪？真的是奇聞怪事，丟人啊。”
傑克嚼著口香糖，笑了笑：“在巴黎，沒人認識保羅是誰。但這也許是好事。讓他在陰影裡遊走，打擊打擊他，這樣他才可以冷靜。一個人隻有在冷靜和沉思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能力，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樣，他才往往能看到光亮處看不見的東西。”
突然，一名地勤人員走進貴賓廳，神色平淡地宣布：“來自坦桑尼亞的旅遊包機已降落，正在靠橋。”
石頭和傑克對視一眼，站起身走向了貴賓廳的接機處。
而與此同時，戴高樂機場靠近貴賓廳一側的一個廊橋。當機艙對準廊橋，並打開機艙門時，保羅出緩緩的走向了戴高樂機場的邊檢。
此刻，保羅的那套純藍色的西裝在異常紮眼，他的領帶打得整整齊齊，但由於長途飛行的疲憊，他的臉色顯得有些慘白。
在經過戴高樂機場的邊檢海關時，保羅不得不像每一個普通的非洲遊客一樣，排在隊伍裡。
“目的？”邊檢官麵無表情地問道。
“……旅遊，文化考察。”保羅的聲音有些生硬。
“呆多久？”
“一周。”
邊檢官利落地在護照上蓋了章，甚至沒有抬頭看這位“執行長”一眼。保羅接過護照，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青。這份被當作普通人的“禮遇”，對他而言是極致的屈辱。
進入貴賓廳的接機處，石頭和傑克已經等在那裡。
“執行長，歡迎來到巴黎。”石頭走上前，兩人在剛剛草草架設好的，金沙記者的鏡頭麵前進行了一個虛偽而熱烈的擁抱。保羅用力拍著石頭的後背，仿佛兩人在以前從未為了預算而拍過桌子；而石頭也努力堆起笑容，扮演著忠誠的外事負責人的角色。
“辛苦了，石頭。在伯爾尼陪索菲亞和陳岩還習慣嗎？”保羅笑著問，眼神裡卻帶著審視。
“還好，那邊很清靜，適合思考。”石頭仿佛話裡有話。
保羅隨後轉向傑克，眼中終於流露出一絲真誠的感激：“傑克將軍！不對，現在應該是傑克顧問了！我的老朋友！如果你不在巴黎，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傑克伸出手，與保羅重重一握：“保羅，叫我傑克就好，都朋友，客氣什麼。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在巴黎的一切。雖然沒有官方接待，但我保證你在巴黎的每一分鐘的安全和舒適都是最高級彆的。連總統都會羨慕你的！！”
他湊近保羅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開玩笑道：“順便說一句，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最近法國總統頒布了新的節約法案，所有的部長和總統本人都減薪了30。所以，不要怪罪我們法國政府沒有派更多人來迎接您。隻能說，我們現在窮得連歡迎晚宴的香檳都得你自己付賬。”
幾個人被這個充滿法式幽默的玩笑逗笑了，原本尷尬的氣氛消散了不少。
眾人走上機場門口的那輛，早已準備好的高檔的梅賽德斯平治小巴車。金沙記者的鏡頭追蹤著保羅登車的瞬間，閃光燈的哢嚓聲，在嘈雜的機場聲音中不斷響起。
上車後，保羅靠在窗邊。小巴車緩緩駛離機場，窗外是巴黎濕冷、灰暗的工業區景色。保羅看著那些陌生的道路，一言不發。
保羅，他在祈禱，祈禱或許，或許隻要能見到一個法國的部長級的官員……哪怕隻是私下裡的握手……他也算贏了。
小巴車穿過晨霧，朝著巴黎市中心那個充滿權謀與欲望的金融核心區的，早已預定好了的保羅的下榻的酒店，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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