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山河始終還保持著一份清醒,隻是腳步踉蹌,總不聽使喚。
小芳和九妹見了,趕緊過來攙扶。
機會難得,兩人有意無意間,摟摟抱抱,又擠又擦,很是親熱了一番,奈何衣服太厚,總不過癮,半是遺憾半是害羞,沈山河已是反應遲鈍沒多大感覺,她們兩人倒鬨了個麵紅耳赤。
沈山河的母親擔心自己兒子,過來看看,見著自己兒子尚還認得清人,說得全話,也就放心了點,隻是彆有深意的眼光在小芳和九妹臉上、身上掃了幾個來回,弄得兩個女孩子如坐針氈,小芳饒是大大咧咧慣了,在這眼光下也感極不自然。九妹更是不堪,脖子要是能再長一點,腦袋幾乎都藏自己胸溝溝裡去了。
王建民已是人事不省被家人弄走了。沈山河讓小芳和九妹把自己扶到大門口。
最先離開的自然是最忙最重要的人物。陶書記是最先離開的,雖然也多喝了點酒,但這種場合還不至於讓他全力以赴,拉著沈山河的手勉勵了幾句,就在一眾人的告彆聲中揮手離開了。
臨走時陶書記問自己女兒要不要一起回去,陶麗娜借口還有賬本沒對留了下來。著實讓眾人起了不一樣的心思,眼光在她和沈山河的身上來回瞄著,心中喑道
“這關係可不一般啊!”
尤其是沈山河母親的目光,讓一向氣場強大的陶麗娜也有些招架不住,拉著小妮子落荒而逃。
沈山河母親又狠是在兩個女孩子的背後重點是屁股上多瞄了幾眼。
心中滿是看到百花齊放般的欣悅。
隨後,工商、郵電還有林業站的幾個領導也告辭離開了。
接著就是陸陸續續的親朋好友揮手離開,沈山河對他們一一表達了謝意。
慶典的鞭炮聲漸漸遠去,喧囂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滿地的瓜子殼、鞭炮屑和淩亂的桌椅。沈山河靜靜地站在廠區中央,疲憊如潮水般湧來,但臉上卻沒有絲毫倦意,隻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複雜神情。
又是一步,又是一個台階。到底何時才是儘頭怎樣才得圓滿?
他望著那些或搬或掃,正在清理現場的幫忙的婦女,心中湧起一股傷感。剛才還充滿歡聲笑語的熱鬨場景,轉眼就是一地狼藉。
人生境遇,大抵如此。就如同這慶典,昨天的期待如同盛開的繁花,今天的落幕卻隻剩滿地殘紅。那些婦女們,彎著腰,一下一下地清掃著,仿佛在清掃著時光留下的痕跡。她們的動作機械而又重複,可在這機械背後,又何嘗沒有對生活的一聲輕歎。
沈山河的目光從她們臉上掃過,看到了歲月刻下的皺紋,看到了勞累堆積的疲憊。這些婦女,平日裡在田地裡勞作,在灶台邊忙碌,今天來幫忙,也隻是想在這樣難得的熱鬨時刻,沾點喜氣,也算是對自己平淡生活的一點慰藉。就如同他沈山河,平日裡為了自己的生活,為著些他人看來不可理喻的夢想四處奔波,折騰不息。今日這慶典看似風光無限,可在熱鬨散去之後呢?剩下的隻是如這滿地狼藉般,需要獨自收拾的殘局。
他想起了兒時,每次村裡有這樣的大事,大家都聚在一起,那種純粹的歡樂。孩子們在人群中嬉笑玩耍,大人們一邊幫忙一邊談笑風生。那時候,生活好像很簡單,快樂也很容易得到。可如今,長大了,有了夢想,有了欲望,卻發現快樂變得越來越難得,而那簡單純粹的日子,就像這慶典過後的一地廢紙彩帶,被丟棄在了記憶的角落。
他又想到了這些年的坎坎坷坷。為了心中的那個願望,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又有多少次孤枕無眠。那些離去的人,逝去的事,都像一道道傷疤,刻在他的心上。今天,終於在這片土地上,在鄉親們的見證下,成功舉辦了一場慶典,可誰又能真正理解,他這背後所承受的壓力和痛苦。
沈山河緩緩蹲下身子,撿起一片紙屑,輕輕放進垃圾桶裡。他的動作有些遲緩,仿佛在跟時間較勁。他想,也許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起起落落。有熱鬨的時候,就必然會有冷清的時候;有歡笑的時候,就必然會有淚水的時候。而他,隻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無論前方是陽光燦爛,還是風雨交加。
那些婦女們依舊在清掃著,她們的談笑聲在寬曠的場地中顯得格外突兀。但沈山河知道,這談笑背後,是她們被生活磨礪後的順從,無奈卻又堅韌。
站起身來,沈山河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望著遠方。他知道,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又需要麵對那一堆堆的難題,去為這個剛剛起步的事業,為著達成最終的心願而努力。而現在,他隻想靜下心來,好好感受這份傷感,然後將它化作前進的動力,因為,生活還得繼續,他不能停下腳步。
夕陽的餘暉灑在沈山河的背影上,拉出一條長長的陰影。他輕輕歎了口氣,目光從那些忙碌的身影移向了大門外。那是條通往遠處的公路,寬闊而平坦,但願今後的路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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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廠長,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您老人家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這裡可不用監工。”
有婦女調侃他道。
沈山河回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你們多辛苦一下,等下每人一個紅包。"
他慢慢走向工廠的辦公區,雙腳依舊發軟,小芳與九妹早被他打發走了,父母也隨著街坊去了鎮上,以後那裡就是他們生活的地方,算是徹底告彆了土地,拋棄了世代務農的傳承。
彎腰撿起一塊被丟棄的塑料包裝,輕輕投入垃圾桶,仿佛在拾起那些被遺落的夢想和承諾,也仿佛在丟棄曾經的烙印。
"後天師傅就要趕來了。"沈山河自言自語道,語氣裡既有期待的興奮,又有一絲不安。
他坐在尚未完全整理好的辦公室裡,看著眼前陶麗娜留下的禮單薄還有小妮子交到他手裡的禮金。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資金的考驗、運輸的問題、市場競爭的殘酷...這一切都遠比一場慶典複雜得多。
陶麗娜臨走的時候少有的情絮紙落。她該收拾行囊返校了,她越來越不想去麵對自己的那個男朋友,但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很想跟沈山河傾訴一番,隻想到這人自己身上都一團亂麻,哪還拎得清她心中這條線。
窗外的天空漸漸暗了下來,沈山河抬頭望向遠處,那是村口的方向。他想起母親站在人群中離去時,臉上既有驕傲又有擔憂的神情。是啊,他怎麼能不憂心?再有能耐,走得再遠,也隻是她眼中的“兒子”,是個要人管要人痛的孩子。
父愛如山,深沉大氣;母愛似水,連綿不絕。
"從明天起,就是真正的戰鬥了。"沈山河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群山,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今夜注定無眠,但他心裡很清楚,這才是他真正的開始。沒有慶典的喧囂,沒有掌聲與讚揚,隻有冰冷的現實和待解的難題等著他。但沈山河已經做好準備,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會咬著牙堅持下去,因為這是走到她的瑤瑤身邊的他能走的唯一一條路。
他隻能快點,再快點,趁著子彈還在空中時將她截住。
第二天早上八點,除了鋸料師傅還在路上,其他所有人員皆已到齊,計有沈山河、王建民兩個老板,小妮子父女倆,小芳與九妹,還有劉季明和王建民父親共八人。
沈山河讓王建民開始聯係木材販子看有沒有想做代加工的。
許多販賣原木的販子其實也都有做加工料的想法,有的是因為拿不到加工許可;有的是一時找不到理想場地;也有的是怕麻煩怕折騰,自己一個人倒買倒賣就行,固定的經營管理不擅長。
對這些人來講,如今加工環節有人幫他做了,其他環節與原木買賣一樣,雖然付出了一筆加工費,但利潤依舊遠遠超過原木買賣,自然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