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披鎧甲,胸前的鐵葉仍覆著北地的寒霜。
而臉龐被天幕上的荒唐畫麵映得鐵青,單膝著地,聲音鏗鏘道:
“陛下,遼興宗的荒淫酗酒,若不以此為鑒,恐致軍心渙散。”
“臣請旨,將其酗酒溺亡冰窟之事載入武備要略!”
“並命軍中畫師繪製插圖,分發至諸軍,讓將士知曉酗酒之害,時時自警!”
朱棣微微頷首,目光再度凝向天幕。
畫麵定格在耶律宗真冰冷的屍首被侍從抬出的那一刻——
明黃的獵袍被湖水浸透。
他凍得如鐵板,發梢上凝結的冰屑在晨光下閃爍寒光,那副模樣,既淒楚又荒唐。
“讓天下人都記住——帝王的尊嚴,從不是靠酒杯換來的!”
朱棣的聲音沉穩如鐘,震徹殿宇:
“那是靠勤政愛民、靠將士浴血奮戰、靠百姓安居樂業換來的江山社稷!”
鄭和與張輔齊聲叩首:
“臣等遵旨!定將陛下訓誡傳遍天下,使酗酒之風無所遁形!”
朱棣轉身,拾起案上的奏報,指尖滑過“糧草充盈、士氣高昂”的句子,眼底閃過一抹堅定。
晨光穿透宮門,落在他的龍袍上,為那十二章紋添上一層肅金的輝光。
他憶起自登基以來,五征漠北——無一不是為固根基、揚國威。
而遼興宗的荒唐,更令他明白——
若不以鐵紀束眾,終有禍亂之日。
“傳朕旨!”朱棣沉聲道。
“命翰林院撰戒酒訓,詳錄曆代因酒誤國之事,頒行各官府、軍營與宗室,讓人日誦自省!”
“凡敢放縱飲酒、玩誤國政者,不論貴賤,嚴懲不貸!”
他頓了頓,神情冷峻如霜:“酒若亂心,朕必親手清之!”
殿外傳來操練之聲,鏗鏘震耳,回蕩在奉天殿上空。
那呐喊與朱棣的詔令交織,如戰鼓長鳴,昭示著一國的決心。
檀香依舊繚繞,卻掩不住殿中那股沉重肅然的氣息。
朱棣心知——唯有以鐵紀肅綱,方能以敬畏守基業。
唯有以律己為先,方能不負太祖遺澤,不負黎民蒼生。
他抬眸望向天幕,目光如炬,暗自誓言——讓“大明”二字,永不因一杯濁酒而蒙塵。
……
康熙時期!
南書房內,窗欞覆著細密的高麗紙,將深秋寒意隔在窗外,簷下梧桐葉沙沙墜落,似時光的輕歎。
康熙端坐書案前,手中朱筆方在黃河奏折上落下最後一筆。
墨跡尚未乾透,他的目光卻已被半空的天幕吸引。
遼興宗耶律宗真在酒氣與昏睡中走向終局。
直至那具瘦削的身軀在寢榻上寂然不動。
空酒壺從他手中滑落,發出一聲沉悶的響。
康熙緩緩歎息,語調平和卻深沉如海:
“酒,本可養性解乏,卻亦能亂誌傷身。人若失其度,便是自掘墳墓。”
張廷玉靜立一旁,月白長袍微蕩,心神恍惚地回想起康熙南巡時的一幕——
江寧織造曾獻“醉流霞”美酒以博帝悅,康熙僅淡然一瞥,便道:
“飲酒須有度,為政更當有度。二者皆失,則身敗國殤。”
如今天幕重映遼興宗荒亡的結局,益顯此言之重。
“傳旨!”康熙聲如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