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如今流傳著種種關於祁鎮昏惑的評價,他心底仍存著微弱僥幸。
既如此,不妨多尋幾位良師,耐心教誨,待其成人之後再做判斷。
若終不得改變,那便除去太子之位,讓他平安閒度一生,做個無憂王爺,也並非不可。
朱瞻基的秉性不同朱元璋、朱棣。
他所器重的大臣儘心儘責,可他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隱患:
他信賴的這些老臣已屆暮年,而幼子剛剛登基。
終究,老人難以撐起他子嗣一輩子的政局。
……
天幕畫麵中。
如墨滴入湖,光影緩緩鋪展,一幅畫麵蕩起輕柔波瀾。
鏡頭逐步靠近皇宮正門旁一塊高聳鐵碑,上麵赫然刻著八個凜然大字:
“內臣不得乾涉朝政。”
四周聲效瞬間急促而淒厲,仿佛昭示著災厄將要降臨。
一名白麵無須、手執拂塵的太監帶著數名下屬闊步走來。
他隻淡淡掃了石碑一眼,語氣尖銳刺耳:
“這玩意兒擺在這裡礙著咱家的眼,不如挪開些,免得攪了我們心情。”
群臣臉色大變,當場怒喝:
“王振!此碑乃太祖皇帝親立,你區區閹宦,居然敢——”
王振隻是冷冷瞥了他一下:
“拖下去!”
屏幕中央隨即浮現幾個刺目的鮮血大字:
【閹臣弄權,悲劇伊始!】
蒼穹下,無數帝臣目瞪口呆,如遭雷震。
一個太監,竟敢蔑視開國皇帝的戒律?簡直無法無天!
……
洪武時期!
轟隆!
“反了!反了!娘的找死!”
朱元璋雙眼圓睜,怒拳砸向石柱,凶威滔天,殺意翻湧。
“區區宦官,竟如此猖狂?!”
“莫非皇帝已亡,百官已死,他才敢騎到眾人頭上?!”
“豈有此理!朕非要將他碎屍萬段!”
藍玉等人怒氣難平:
“如此狂徒,當場斬之!滿朝武將竟無人能製此獠?”
若有藍玉、徐達坐鎮,王振豈敢如此行事?
甚至有臣子低聲嘀咕,心中竟升起一絲怪異的佩服——
此人竟連洪武之威都敢蹬踏,簡直是瘋魔。
洪武皇帝是何等人物?
連朱棣都對其心懷畏懼,一生不敢越雷池半步。
敢無視朱元璋的禁令,已不是膽大,而是天命逆行!
……
永樂時期!
“他膽子竟大到如此地步?!”
朱棣陰風般的目光一閃而過,接連震碎幾張矮案,也難以消散胸中怒意。
“父皇留下的規矩,我都不敢輕碰,他又憑什麼?”
“是仗著皇權,仗著太後,還是仗著幾個愚不可及的大臣?!”
朱棣絕不會想到——未來竟真發生宦官專權,禍亂朝綱的慘劇!
這時,朱高熾急急趕來,滿額冷汗,朱瞻基亦麵露憂色。
朱瞻基匍匐在地:
“阿翁,兒臣查遍宮中所有妃嬪名下子嗣,未見名為朱祁鎮者。”
朱棣冷哼:
“這雜種倒是走運得很!”
他咬牙切齒地怒道:
“朕原打算親自押他至午門示眾,以泄心頭之恨,豈料連親手誅之的機會都不給朕!荒謬!”
他忽然轉身,對錦衣衛指揮使厲喝:
“傳旨!”
“立刻召畫工上角樓,將天幕上那奸宦逆賊的形貌一筆不差繪下!”
“完成後送入朕的秘閣,由人日夜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