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成了複仇者最好的麵紗。
三百梁山精銳,在劉備和朱貴的率領下,如同沉默的群狼。
隊伍中,還有百名眼睛通紅,牙關緊咬的漢子。
正是李福和那些剛剛被赦免,與王虎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西溪村鄉勇!
此刻,他們是向導,更是複仇的先鋒!
隊伍悄無聲息地撲向西溪村。
村口那象征性的木柵欄哨卡,此刻連個鬼影都沒有。
村裡的保丁?早就被昨日梁山的雷霆一擊嚇破了苦膽。
王虎一敗,他們生怕梁山報複,已然作鳥獸散,跑得無影無蹤。
此刻的王家大院裡,正上演著一幕醜態百出的鬨劇。
肥碩如豬的王虎,哪裡還有半分保正的威風?
他臉色慘白如紙,滿頭油汗,像隻沒頭蒼蠅在堆滿箱籠的屋子裡亂竄。
綢褲的腰帶係歪了,一隻褲腿還卷著,露出毛茸茸的小腿。
脖子上掛著的幾條粗大金鏈子,隨著他慌亂的跑動叮當作響,反而更添滑稽。
“快!快裝!都給我裝車!”
王虎對著幾個心腹嘶吼,自己則手忙腳亂把珠寶首飾胡亂往一個錦緞包袱裡塞。
塞得太急,幾錠金子掉在地上滾到角落,也顧不上去撿。
“梁…梁山的煞星…他們不會放過我的…快走!趁夜離開濟州地界!”
他肥厚的嘴唇哆嗦著,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一股滔天的怨毒。
“都怪晁蓋!都怪東溪村那幫殺才!”
王虎一邊哆嗦著往懷裡塞明珠,一邊神經質地咒罵,唾沫星子亂飛。
“要不是晁蓋硬把鎮在兩村交界那青石寶塔奪了過去,害得我在十裡八鄉麵前丟儘了臉麵,老子…老子何至於出此下策!”
他越想越氣,憋屈得幾乎發狂,狠狠踹了一腳地上的箱子。
“原本想帶人剿了梁山這夥草寇去州府請功,不僅能找回場子壓東溪村一頭,說不定還能混個正經官身!誰知道…晁蓋!都是你害的老子!”
王虎將失敗的所有怨氣都傾瀉到了晁蓋頭上,卻全然忘了自己愚蠢的決定。
滿腦子都是戰場上,那個如同殺神附體般的王倫,和他手下那群悍卒。
就在他哆嗦著想把最後一串明珠塞進懷裡時,就聽轟隆一聲巨響!
王家那兩扇厚重的包銅大門,如同紙糊的一般,被外麵一股巨力猛地撞開!
刹那間,木屑紛飛!
“王虎狗賊!納命來!”
伴隨一聲飽含血仇的咆哮,如同地獄傳來的喪鐘!
李福第一個衝了進來。
他雙眼赤紅如血,手中那柄磨得雪亮的柴刀,在火把映照下寒光瘮人!
“啊!!”
王虎嚇得魂飛魄散,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
懷裡的包袱,嘩啦掉在地上,明珠滾落一地。
他連滾帶爬就想往後院狗洞鑽,卻被地上的金元寶狠狠絆了一跤。
肥碩的身體像個肉球一樣重重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幾名如狼似虎的梁山悍卒撲上去,像抓豬一樣把他死死按住。
粗糙的麻繩瞬間將他捆成了待宰的年豬。
“饒命!好漢饒命!金銀都給你們!都是晁蓋逼我的啊!”
王虎語無倫次地哭嚎著,涕淚橫流,屎尿齊出,試圖把禍水引向東溪村。
晁蓋?
台階上,按劍而立的劉備眼神驟然一眯,默默記下這個名字。
隨即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一揮手,仿佛在驅趕一隻肮臟的蒼蠅。
“拖出去!”
嘍囉們像拖死狗一樣,將癱軟如泥的王虎拖到了村中央的打穀場上。
天邊剛泛起一絲魚肚白,急促的鑼聲就驚醒了整個西溪村。
村民們驚恐地縮在自家門縫後,草垛邊,瑟瑟發抖。
官兵敗了,保正要跑,現在又來了更凶的梁山賊?
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了?